林深刚把苏晚晴那条亮闪闪的星空裙挂进衣柜，手机就疯了似的嗡嗡响。
是老陈的信息，一个定位甩过来——江城中-心医-院vip病房，后面跟着一行字：“老爷子快不行了！”
“啊！”苏晚晴手一抖，刚扣上的两颗裙扣崩开了。她一把抓住林深的胳膊：“我跟你去！”
“不行。”林深攥紧她手腕，声音发紧，“医生说了，就剩一口气吊着，人多……”
“我偏要去！”苏晚晴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你-爸当年救过我奶奶的命！现在他……我得去！我得当面谢谢他！”
林深看着她通红的眼角，手一松：“……跟上！”
两人一路飙-车冲到医-院。走廊里乌泱泱全是人，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晚晴眼尖，压低声音：“门口拄拐杖那老头，是不是青木家的雄爷？还有那个拿权杖的老外，欧洲古武联盟的会长？角落里穿道袍的……昆仑掌门怎么也来了？”
“嘘！”林深拉紧她，正要往里挤，病房门“咔哒”一声开了。一个护-士探出头：“林深先生？快进来！”
林深被一把拽了进去。苏晚晴犹豫地站在门口。
病床上的人瘦得脱了相，曾经能扛两箱红酒的宽肩膀塌陷下去，只有喉咙还在微弱地起伏。林深扑到床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爸……”
床上的人眼皮猛地掀开，浑浊的眼睛亮得吓人：“阿深……来了。”
林深回头，急切地朝苏晚晴招手：“进来！快！这是我爸，林正雄。”
苏晚晴挪到床边，还没站稳，林正雄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抬起来，指向她：“晚……晴……”
“我在！伯父，我是晚晴！”苏晚晴赶-紧握住那只冰凉干枯的手。
“好……好孩子……”林正雄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气息短促，“当年……你奶奶……救我……说‘这姑娘心善’……我记着……”
他另一只手吃力地从枕头底下摸索着，掏出一块温润却布满裂纹的玉佩，“拿着……林家的……玄龙玉……当年……青木家追杀……它替我……挡过三刀……”
林深瞳孔猛地一缩：“玄龙玉？爸！不是九龙佩……”
“阿深……”林正雄没理会儿子的震惊，目光转向他，浑浊的眼里是沉甸甸的悔意，“爸……后悔……二十年了……”
“爸？你说什么？”林深的声音哽住。
“后悔……没早点……认你-妈……后悔……把你扔国外……让你……受委屈……”
林正雄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溅在苏晚晴手背上，他死死盯着她，“更后悔……你被王海那畜-生……欺负的时候……没亲手……废了他……”
苏晚晴的眼泪“吧嗒”掉在雪-白的被单上：“伯父，我不委屈……”
“你委屈！”林正雄喘着粗气打断她，猛地抓住林深的手，按在自己凹陷的胸口，“听着……儿子……我这辈子……咀得意的……
不是当上家主……
不是……
东南亚那些油井矿坑……是娶了你-妈……是生了你……是……”
他看向苏晚晴，笑容带着咀后的欣慰，“是让我儿子……娶到了……真心待他的……好姑娘……”
林深的眼泪终于杂在父亲枯槁的手背上：“爸！你别说了……”
“听着！”林正雄用尽咀后的力气，声音压得机低，急促地说，“玄龙玉……里面有东西……我藏了……三十年……当年……追杀我的……黑衣人名单……还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甚却锐利起来，“你爷爷……当年退隐……不是因为怕……青木家……他是……”
“滴————————”
心电监护仪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长鸣！护-士猛地冲进来：“快！叫太平间！准备后事！”
“爸！！”林深疯了似的扑上去，死死抓住父亲的手，“名单后面是什么？！爷爷到底为什么？！爸！你说完啊！！”
林正雄的手己经没了力气，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泪流满面的苏晚晴，嘴唇翕动：“晚晴……啊……以后……替我……抱抱……你奶奶……”
那只枯瘦的手，终于彻-底垂落。
苏晚晴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空，像是有什么堵了五年的东西，那些深夜里的惶恐不安，
“他会不会不要我”的委屈，就在那只手垂落的瞬间，被一股汹涌的热流，填得满满当当，又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她死死攥着手里那块还带着体温的、裂纹狰狞的玄龙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