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网吞噬崔琰骨架的第三夜,幽州麦田突生异变。
沈落雁的雁翎刀劈开翻滚的麦浪时,菌脉己凝成血痂——金穗无风自动,麦芒如獠牙刺穿流民脚踝,将哀嚎的躯体拖入土壤!
“癸字营十七人……全被麦根绞碎了!”陈三娘裹脚布缠住噬人麦秆,布帛“滋啦”裂开,“这哪是粮田?分明是埋骨坟场!”
云铮掌心菌纹灼痛如烙。共命枝东侧枝干浮现骇人影像:
麦根钻入流民口鼻吸食脑髓;
崔琰骨架在田底疯长,金甲碎片随菌丝蔓延成脉;
北境粮仓霉麦“簌簌”跳动,似与母田共鸣!
“崔琰的怨念污染了共生麦……”高郃独臂斩断噬人麦根,断口喷溅的竟是混着脑浆的粪浆,“这邪物专挑老弱妇孺下手!”
**>>> 天罚谣 <<<**
门阀的反扑比麦灾更快。
“菌网食人!云铮炼妖术遭天谴!”的谣言随霉麦车涌入边城。白须长老攥着《自治约》血书颤抖:“流民寨昨夜绑了归田军家属祭天……他们说要用亲眷血肉平息神怒!”
议会大帐轰然炸裂。流民代表举着染血麦穗嘶吼:
“俺娘被麦根拖走时还在喊‘六殿下救命’!”
“菌网护民?它先吃了俺闺女!”
“砸了共命枝!烧光妖麦田!”
沈落雁的刀鞘猛然砸地:“共命枝若毁,北桓冰魄蛊母巢即刻复苏!届时死的何止万人?”
声浪稍滞的刹那,边关腐草金碑突然迸裂!碑文“军权民授”西字渗出黑血——东北菌网传来母巢复苏的冰寒波动!
“晚了。”云铮撕开蟒袍,心口菌种己蔓延成崔琰狞笑的脸,“门阀用霉麦做引,让菌网与母巢同频共振……北桓残部在借我们的田养蛊!”
**>>> 焚心决 <<<**
母巢苏醒的冰雾吞没烽燧时,云铮站在共命枝下剜心取菌。
“你疯了!”沈落雁雁翎刀格住他手腕,“剜出菌种,你活不过三个时辰!”
“不剜呢?”云铮刀尖抵住崔琰菌面,“让这杂碎借我身躯啃食流民?”
菌种离体的瞬间,母巢尖啸刺破苍穹!冰魄蛊如蓝潮漫过麦田,所过之处麦穗“咔嚓”冻结,流民在冰晶中化作狰狞尸傀!
“带百姓撤入皇陵地宫。”云铮将菌种按进沈落雁掌心,“用腐草金碑镇压出口……”
“然后看你送死?”沈落雁突然割腕,菌血泼向云铮心口,“共生契约写的什么?——‘同脉同枯荣’!”
血瀑交融的刹那,共命枝主干炸开金焰。高郃独臂抡起燃烧的板斧:“归田军!随老子焚田断根!”
“焚田?”陈三娘裹脚布甩向冰雾,“田底埋着三千石春麦种!烧了明年全境挨饿!”
“烧!”寡妇垛扯开衣襟,露出菌丝缠裹的胸膛,“俺们的命是菌网给的——今日还给它!”
**>>> 血雨净疆 <<<**
噬人麦田化作火海时,云铮正攀向母巢核心。
崔琰的菌面在胸口尖笑:“没有菌种护体,你连冰雾都扛不住!”
“谁说我要扛?”云铮突然撞向冰棱,任锐刺贯穿肩胛,“我流的血——才是真正的‘引’!”
鲜血滴入母巢的刹那,共命枝金焰暴涨十倍!烈焰顺菌网焚向北境粮仓,霉麦车在火光中炸成烟花!
“霉麦引断了!”沈落雁刀劈冰潮,“母巢要塌!”
核心冰柱崩裂的瞬间,云铮攥住崔琰菌面砸向裂隙:“你的怨念不是恨门阀——”
“是恨自己成了他们盘中餐!”
菌面在冰渊中尖嚎消融。云铮坠向深渊时,沈落雁的菌丝甲骤然离体,化作巨网托住他后背!
“共生麦离体会焚尽经脉……”云铮咳着血沫嘶喊,“收回去!”
“收不回了。”沈落雁撕开战袍,心口菌种己蔓延成网,“从你以血养网那日起,我便将半颗心炼成了‘副种’——”
“要焚,一起焚!”
焚身烈焰吞没两人的刹那,天降血雨。
陈三娘仰头啐道:“什么脏雨……”
唾沫未落便僵住——雨中浮动的竟是共生麦孢子!赤色菌丝随雨丝钻入焦土,噬人麦根“滋滋”消退,冰封尸傀眼底重现清明!
高郃独臂接住坠落的云铮:“血雨解了菌毒?!”
腐草金碑传来裂响。碑文“军权民授”西字蜕尽黑血,在雨中重铸为:
“民心为种,血泪作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