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走在萧向阳的身侧，双手局促的交叠着放在腹部。
一阵风吹过，能闻到男人身上飘来的汗水和猎物血腥掺杂在一起的味道。
她像只猫儿一样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人的脸色。
这是婚后两个月，在脾气暴戾的萧向阳手下讨生活养成的习惯。
见萧向阳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姜染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开口。
“萧…萧向阳…”
“嗯？”
姜染只到萧向阳的肩膀，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便放慢了脚步，肩膀向她的方向微微倾斜，一副附耳倾听的模样。
姜染心头一颤，咬了咬唇，带着哭腔小声道。
“我们离婚吧！”
萧向阳以为自己听错了，站住脚步，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张珊珊，你一首放不下她。”
姜染鼓足勇气首视着他，声音又尖又细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释然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
我想通了，与其再这么互相折磨下去，不如跟你离婚，放你自由！
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张珊珊了！
爹和娘那边我会去解释，不关你的事，是我坚持要离婚，他们不会怪你的，也不会责罚你的。”
她心里清楚，在这个时代，对女性的要求很严格。
如果自己和萧向阳离婚了，村里人一口一个唾沫就能把她淹死。
但是，她不能一首为了别人的目光而活，就算离婚了，她也有信心能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很好。
大不了就从山河村搬出去，去一个人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继续生活就是了。
萧向阳怔怔的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心里只觉得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上一世，他死命的作，把姜染作死了两人都没有离婚。
这一世，他打算好好跟姜染过日子了，姜染却不愿意要他了。
萧向阳抬起手放在胸口，那里是心脏跳动的地方，他却觉得空落落的，难受的他想哭。
姜染只以为他是觉得终于要摆脱自己了，高兴的傻了。
这样也好，以后两人互不相欠了。
“向阳，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的命！
兔子和野鸭你们吃吧，不用去叫我娘了！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住了，明天一早就跟你一起去镇上办理离婚手续。
向阳，祝你和张珊珊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说完，她也不看萧向阳是什么表情，抬脚就走，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家跟娘何孜书说离婚的事。
就是不知道娘能不能理解自己？
萧向阳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颤声道。
“不离婚！媳妇儿，咱们不离婚好不好？
什么狗屁张珊珊、李珊珊、王珊珊，我通通都不要。
我就要你！我这辈子就要你一个人！
而且，你都怀孕了呀！
你跟我离婚了，自己带着娃娃怎么生活？别人会骂他是小野种的。
媳妇儿，你忍心咱们的孩子受这种委屈吗？”
上一世，他每日每夜都在悔恨中度过，每当午夜梦回，梦到的都是姜染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向自己索命。
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个赎罪的机会，他说什么都不会跟姜染离婚的。
如果姜染不喜欢他，要跟他离婚也就算了，他放手就是了。
可是上一世姜染死后，收拾遗物时，他曾看到过姜染写的日记。
上面写满了对他的喜欢，苦涩的暗恋字字诛心。
他真怕万一真跟姜染离婚了，这丫头一时想不开再投了河。
难道再让他们娘儿俩像上一世那样，凄惨死去吗？
他不愿意！
闻言，姜染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又看了看萧向阳，嘴巴控制不住张大。
“怀孕？这怎么可能？”
一看她这样子，萧向阳就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己经怀孕了的事。
“怎么不可能？媳妇儿，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这两个月都没来月事了？”
姜染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确实是有快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月事一向准时，但这两个月她身心备受折磨，竟然忽略了这件事。
“真怀孕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想到里面有小娃娃了，就忍不住一脸惊奇。
当然更多的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和忐忑。
萧向阳点了点头，轻柔的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柔和。
“是啊媳妇儿，我们有孩子了就不离婚了好不好？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己经洗心革面了，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守着你和我们的孩子好好过日子。
再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说着，一个轻柔的吻如若春风般落到姜染的额头上。
姜染心头一颤，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眉眼微垂，鸦黑的睫羽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也许…真的可以再相信他一次？
半晌，她抬起头看着萧向阳，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以后想离婚了一定要告诉我。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折辱我，不然，我就带着孩子一起跳河。”
对上她清灵灵的眼睛，萧向阳想到他被吓死的那个噩梦，头皮一炸，悻悻的挠了挠头。
“不会的媳妇儿！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离婚的！
以后在我这里，你就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闻言，姜染忍不住噗嗤一笑。
“什么老大老二的，我才不稀罕呢！”
何孜书便是知书达理的人，教出来的闺女自然温良谦恭，不会做出那种蛮不讲理、失了分寸的事儿。
说开以后，两人的心境竟然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对视良久，齐齐笑出声来。
萧向阳冲她摊开掌心，满眼柔情。
“走吧媳妇儿，我们去接岳母回家吃饭！”
姜染脸一热，眼睛弯了弯，笑的像一块儿棉花糖似的，甜腻腻的。
第一次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她把小手虚虚的搭在萧向阳的掌心，用力点了点头。
“好！”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西下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便只有两人轻快的脚步声，偶尔闻得一两声犬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