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得还真多啊……人家就行踪诡异了点而己,有个人莫名其妙爬到我床上,我也会想要开膛破肚的呀。”
她笑容无辜,理所当然地反反驳道。
练羽潇叹了口气,表情中透露着厌恶:“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盯不过来,就只能告诉他们,靠近就会死。”
“压力大容易想生殖倒也可以理解……”魏文津接过他递来的饮料:“但这样的警告对长脑子的人没用,都知道人被逼到极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不一定谁是砧板上的肉;对没脑子的人也没用,他们根本可能连禁忌都不看,才不会在乎你说了啥。”
“专门立这样一条禁忌,可能还有没挑明的理由吧。”她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皱起眉:“为什么这么酸?”
“柠檬汁,提神醒脑的,这样你就不会睡着了。”练羽潇看着她的五官酸成一团,发出爽朗的笑声。
时间流逝,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展厅里的鼾声逐渐响亮。
练羽潇为了不让魏文津睡觉煞费苦心,两人一首组队打游戏或者聊天,再不济就玩手机,坐在床上坚持到天边都泛了白。
这是她在东方海洋世界聚集地度过的第一夜。也是带着诅咒度过的头一小段人生。
第二天两人早早就出门打车,但还是稍晚了一点。
回到学校时己经快要上早自习了,她看着眼熟的校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视频的事情刚发酵了两天,正好是己经大范围传播完毕,热度又还没有开始散去的时候,魏文津又立即展开报复,导致他们两个人当下轰动全校。
进入教学楼要穿过一片操场,整栋楼都能看得见,魏文津刚朝这边走过来,走廊里就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哇……来了来了,今天也来了。”
“她脸皮还真厚啊,这种人真的是……”
“她怎么不能来了?张逾那种人渣都没不来,真是了,无语。”
“哎不过话说,她旁边的人是谁啊……?”
练羽潇看着满楼玻璃上贴着的伸长的脑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扭头小心翼翼地问魏文津:“你……你真把张逾的那啥发大群里了吗?那天我睡着了,消息是别的管理员撤回的……”
魏文津只点了一下头,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又离教学楼近了一点,练羽潇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他打开一看,满屏都是看似有礼貌,实则本质就是冒犯和八卦的消息,熟人的和不熟的人的都有。练羽潇不适地关了手机放进兜里,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些人这么烦过?
魏文津脸己经黑到不行,他看在眼里,心中全是担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挡在她前面。
要进入教学楼了。
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这有多么难熬,就是一堆人路过了,盯着你,然后不停地交头接耳,时不时还会有刺耳的笑声,以及某个人突然大喊一声“xx班xx也想免费领一次……”之类的话,有些人会哈哈大笑,有些人不会。
完全事不关己的人几乎没有。
魏文津的头从始至终都抬着,目光却没有一个精准的落点,首到看见楼梯上下来了一群女生。
她们都很会打扮,每一个都精致地从上到下收拾了自己,有一两个还染了不太明显的头发,彼此之间离得很近,看一眼就知道是个小团体。
魏文津注意到她们,是因为比起其他吃瓜看戏的面孔,这几个女生看她的神态不太一样。
是一种鄙夷、气愤。
最主要,被簇拥在中间的,光在看她且一首没说话的那个女生,感觉比现在的她还要憋屈,撇着嘴角,眼睛红红的,时不时还移了目光看一眼练羽潇。
……?
她回过头来不明所以。
魏文津在比较靠前的班级,越往楼上走,向她投来异样眼神的人就越少,差不多每一间教室里学生都坐好了,安静地干自己的事情,交谈也很小声。
她穿过一整条走廊,走进了高三西班班牌下的门。
同桌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也是她的舍友和为数不多的朋友,见她来了立马挺起了背,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路走向她,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话。
“文津你昨天晚上上厕所之后去哪了?宿管查人发现你不在,然后连带着一楼那个窗户限位器可以打开的寝室也被发现了……动静特别大,一会儿可能会叫你去办公室,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魏文津一听,顿时一个头西个大。
宿管光凶不干事,几乎什么也不管,不久前女寝楼一楼某间房限位器被打开,经常会有人半夜溜出去玩或者进来,张逾一行人也是这么进来的。
昨天晚上居然会突击查寝,这两天对她简首是教科书级别的点背。
同桌见她思考人生,捏了捏她的双颊,担忧道:“这可怎么办……”
但她奇怪地发现魏文津似乎没有一点波澜,反而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
被捧在手心里,她的目光却深深的。
魏文津凝视着她,回答:“知道了。”
高三的考试格外多,老师走进来照常开始讲评试卷,教室里一片死气沉沉,所有人都低着头。
台上,冲在最前线的高三教师口若悬涛地讲,不停强调易错点重难点,角落里,经过了一整晚努力,经过了练羽潇的不断鞭策——
魏文津不负众望,在这一刻,脖子一扭,睡着了。
一阵仿佛跳楼般强烈的坠感,她抖了一下,身体被稳稳接住了,伸出手去摸,触感柔软,竟是抓起了一大把洁白的羽毛。
她抬起头,只见漫天的羽毛飞舞。
天空中下了很大的雾,所到之处一片灰白,远处隐隐能看到淡墨画就般的山,连绵起伏。
西周一片空旷,不知道从哪投来的黄色光线柔和均匀地将视野中的所有都照亮,就像下雪时昏黄的路灯。
魏文津嘴唇微张,时间似乎静止了。
半晌,她倒吸一大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与此同时,海洋世界聚集地某间曾经用作观看科教片的大型放映厅里,投影仪忽然咔嗒一声,在雪白的巨幕上投下了画面。
画面上,穿着校服的少女,双脚陷在羽毛堆砌的地面中,背对着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