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仙途

第一章 仙途

浓稠的黑暗裹挟着意识沉沦，最后残留的感官是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玻璃碎裂的爆响，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服务器彻底崩盘。林沐甚至没感觉到疼，只有一种解脱般的虚无——连续熬了三个大夜赶那个该死的全息游戏后端优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的濒死感，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终结了。

也好，这操蛋的三十五岁，这没完没了的BUG和产品经理的夺命连环CALL，结束了。

……

刺骨的寒意针一样扎进毛孔。

林沐猛地睁开眼，倒抽一口冷气，肺叶里灌进来的不是熟悉的、带着汽车尾气和外卖味道的城市空气，而是一种冰冷、锐利、带着奇异草木清香的陌生气息，吸一口，脑子都像被冰水洗过，瞬间清明，却也带来针扎似的细微痛楚。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呻吟，试图动弹，全身的骨头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酸软沉重得抬不起一根手指。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入眼是极高的穹顶，深色的木质梁柱交错，雕刻着繁复而陌生的飞禽走兽图案，透着一股子沉甸甸的古意。几缕天光从高处的雕花木窗斜射进来，在冰冷光洁的黑色石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类似檀香又混合了某种冷冽雪松的气息。

这不是医院ICU。这地方……透着一股他只在那些烧钱的大型古装仙侠影视基地才见过的、刻意营造出的肃穆与空灵。

“圣子！您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又满是惊喜的少女声音在近处响起，带着明显的颤抖。

林沐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床边，一个穿着浅碧色交领襦裙的少女正跪伏在地，头深深埋下，只能看见乌黑发髻上簪着的一支素银簪子，肩膀因为激动而微微耸动。“苍天有眼！守了您三日三夜，奴婢……奴婢以为……”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触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轻轻的闷响。

圣子？奴婢？三日三夜？

林沐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进了一千只蜜蜂，同时又被强行灌入了一整座图书馆的陌生信息流！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轰然炸开：剑气纵横九霄，仙鹤清唳云间，巍峨的山门刻着“青岚剑宗”西个铁画银钩的大字；一个与自己面容酷似的俊美青年在万众瞩目下接过象征圣子地位的玉剑令符，神色倨傲；紧接着是狂暴的能量乱流、惊天动地的爆炸、撕裂般的剧痛和坠落深渊般的黑暗……

“咳…咳咳！” 剧烈的头痛伴随着这海啸般的记忆碎片袭来，林沐痛苦地蜷缩了一下，咳得撕心裂肺。每一块肌肉都在呻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未愈的伤痛。这绝不是熬夜过度的虚脱，这具身体，仿佛刚从炼狱里被捞出来。

“圣子息怒！奴婢该死！” 小侍女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自己伺候不周惹怒了刚刚苏醒的圣子，身体伏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林沐艰难地抬起手，示意她别磕了。指尖触碰到盖在身上的织物，冰凉滑腻，像是某种顶级的丝绸，却又带着玉石般的温润质感，上面还用银线绣着流动的云纹。他低头，视线落在自己伸出的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冷白色，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健康的淡粉。这是一双…养尊处优、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绝不是他那双因为常年敲键盘、指节有些粗大、虎口还有薄茧的码农之手。

一个荒谬绝伦又令人头皮发炸的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他清醒了大半。

他猛地撑起身体，不顾全身筋骨发出的抗议嘶鸣，目光急切地扫过这间巨大而空旷的寝殿。殿内陈设古朴奢华，紫檀木的桌椅泛着幽光，巨大的青铜仙鹤香炉吐纳着袅袅青烟。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一座镶嵌在巨大紫晶底座上的落地铜镜。

镜面光洁如水。

镜中清晰地映出一个身影。

长发如墨，散乱地披在肩上，衬得一张脸愈发苍白，却无损其惊心动魄的俊美。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雕琢，唇线清晰，即使此刻毫无血色，也透着一股近乎凌厉的精致。尤其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蕴藏了整片夜空，此刻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眼尾天生带着一丝微微上挑的弧度，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风流韵味。

镜中人穿着素白的寝衣，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林沐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床边，首勾勾地盯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这…这他娘的是谁？！

他下意识地抬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嘶——” 清晰的痛感传来。镜中那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动作与他分毫不差。

不是梦。这皮肤真实的弹性，这清晰的痛感，这完全陌生的奢华环境，还有地上那个瑟瑟发抖、口称“圣子”、“奴婢”的小丫头……所有的细节都在疯狂地叫嚣着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他，林沐，三十五岁、发际线堪忧、刚猝死在加班路上的苦逼中年程序猿，魂穿了！

穿成了一个…看起来地位极高、长得能靠脸吃饭的…什么鬼圣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命运戏耍的憋闷感瞬间冲垮了林沐的神经。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靠！” 一声沙哑的低吼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前世残留的粗粝和此刻无法宣泄的惊涛骇浪。他猛地抬手，一把抓住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丝滑寝衣领口，狠狠一扯！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刺耳。冰凉的空气瞬间贴上他赤裸的胸膛皮肤，激得他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圣子！圣子息怒啊！您重伤未愈，万万不可动气！奴婢…奴婢这就去找医堂长老！” 小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残行为吓得魂飞天外，以为圣子苏醒后神智不清狂性大发，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却不敢起身，只拼命磕头。

林沐根本没理会她。他低下头，目光死死锁在自己光洁的胸膛上。

没有啤酒肚，没有因为久坐而略显松弛的赘肉。肌肉线条流畅而紧实，覆盖着一层薄而匀称的肌理，充满了年轻身体特有的蓬勃力量感。唯一刺目的，是心口位置，一道寸许长的、暗红色的新疤，像一条狰狞的蜈蚣趴伏在白皙的皮肤上，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灼烧痕迹。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道疤痕。

指尖刚落下，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亘古苍茫水汽的冰凉触感，猛地从疤痕深处透了出来！仿佛沉睡的冰川被指尖的温度唤醒了一丝。同时，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心口疤痕的位置悄然涌出，瞬间流遍西肢百骸。这股暖流所过之处，那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酸痛和疲惫感，竟如同被温和的水流冲刷过一般，奇迹般地消减了大半！

林沐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窒。这感觉……这具身体的原主，心脏附近有东西！是它……在修复这具破烂不堪的躯壳？

“玄……” 一个模糊的名字碎片在混乱的记忆深处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就在这时——

寝殿外，隔着厚重的雕花殿门和宽阔的庭院，一道极其隐晦、冰冷、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过来，精准地落在了林沐赤裸的、带着疤痕的胸膛上，更试图穿透他的皮肉，窥探那心口深处刚刚苏醒的冰凉存在！

这道目光阴冷、粘稠，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丝…贪婪的探究。

“呃！” 林沐如遭电击，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股刚刚涌起的暖流瞬间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心口疤痕处传来的、针扎似的锐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窥视，激起了本能的防御。

他猛地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半敞的殿门，射向庭院深处某个花木掩映的阴暗角落。

窗外，一株枝叶繁茂的古树阴影下，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林沐的感知竟如此敏锐，瞬间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去，只留下庭院里被风拂动的枝叶，沙沙作响。

林沐的手死死按在心口那道冰凉疤痕的位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冷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这地方……这身份……果然是个坑！一个巨大无比的、刚刚苏醒就感受到致命窥探的深坑！

他低头，看着镜中那张足以让前世娱乐圈小鲜肉们集体失业的俊脸，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自嘲，在空旷死寂的寝殿里低低响起：

“呵…这脸…这坑爹的圣子身份…能换老子前世少加十年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