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村民,矮老婆子气炸了。
“你这个狠毒的贱丫头,别胡咧咧,想往你子轩哥身上泼脏水,他可是个读书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倒是你这个贱丫头,平日里就不见好。”
“读书人又怎么了?读书人身上贴着我就是好人,不会干坏事的标签吗?”
“究竟谁往谁身上泼脏水?苏子轩呢?你让他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苏云朵不相信苏子轩与此事无关。
而此时的苏子轩正在房里瑟瑟发抖,他没想到苏念会见到他从灶房里出来……
他原本是想要进去灶房看看家里的米还剩下多少,想要让奶拿一部分去换点银子的。他明天回书院就要交束脩了,他不能让夫子和同窗们知道他家里穷得交不起束脩。
谁知道,打开米桶弯腰一看,才三四斤的样子,还不够家里吃三天的。
心灰意冷下,躬身起来时撞到旁边的木架子,把木架子上的耗子药撞翻了,……刚好翻进米桶里……”
苏子轩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慌慌张张从灶房里跑出来找他奶。
正坐在堂屋里为乖孙明天的束脩发愁的矮老婆子一听,灵机一动,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戏。
“你个贱丫头,对质什么呀对质,你子轩哥忙着呢……”
“哦,忙什么呢?忙着躲赖?难不成他苏子轩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嬲种?还是要等我报官了,官差来了才肯出来?”
苏云朵气定神闲。
屋里假装看书的苏子轩却不淡定了。矮老婆子也快吓尿。
“报,报,报官?不,不能报官……”
“为什么不能报官?你不是认定了是我做的吗……”
“我,我,我……”
矮老婆憋红了脸,却找不出一句可反驳的话。
“云朵,你奶这是为了你的名声,你一个姑娘家,这种事要是闹到官府……,传出去的话,会有损你的清白,以后可就没人敢上门求娶你了。”
这时,一直躲在人群里不吭声的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精明的妇人说道,她正是苏云朵的二婶——李春花。
李春花是个斤斤计较,唯利是图,小黠大痴之人。
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喜欢耍点小聪明,遇到大事,却是个拎不清的。
不然,她也不会躲在人群里这么久才出声。
刚刚她从堂屋里出来时见到她的二儿子周子轩慌慌张张地从灶房里跑出来,连她在后面喊他都听不见,后来又听到婆婆嚷嚷着米桶里撒了耗子药,她心里就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喲,是二婶呀?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刚刚不是还要把我给发卖了换银子吗?还谈什么清白不清白,再说了,我都不怕有损清白,你怕什么?难道说……”
李春花被苏云朵一番话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刚刚她就是故意躲人群里的,一是心虚,二是想等她的好婆婆把这贱丫头卖了,拿到银子后再站出来。
这样如果事后大哥大嫂追究起来,她就可以推脱不在场了……
只是没想到她婆婆却这么没用,被苏云朵一个丫头逼得节节败退,还牵连到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她不得不站出来。
“唉,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哪有姑娘家不关心自身清白的?你奶这么做不也是为你好吗,家里什么情况你还不晓得吗?吃上顿没下顿的,在牙行,你要是运气好还能进大户人家,说不定还能成为大户人家主子呢,不比待在家里强?!”
李春花头头是道分析,说到最后村民们都有苏云朵就是大户人家主子的感觉了。
“既然这么好,二婶不如把二燕卖了去?等二燕成了大户人家的主子,二婶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二燕是李春花的女儿,比苏云朵小一岁,因为老苏家就苏云朵和她两个女孩儿,所以就取名“二燕”。
村民们被苏云朵这么一说,才恍然醒悟:“对呀,既然这么好,那她李春花怎么不把自已的女儿卖了去?”
李春花被戳穿了更是窘迫,指着苏云朵:“你,你……”
“别你你我我的了,二婶也别想扯开话题,先把这耗子药的事情掰扯清楚。”
“永强叔,麻烦差个人去衙门……”
“不,不能去衙门,……我,我刚刚想起来了,我早上煮过早饭后忘了盖桶盖,窗户也没关紧,应该是窗外的野猫进来打翻进去的。”
李春花赶紧道。她绝不能让苏云朵去报官,这事牵扯到她儿子周子轩,一旦报官,不管是名声还是前途,都毁了……
“对的,我就是听到响声才进去灶房一探究竟的。”
“看到米桶里的耗子药,我还以为是进了贼人,慌了神,我跑到里屋找奶奶,想把事情告知她,谁曾想她和云朵妹妹却已经在灶房里了,还闹出这样的事。”
“如今听娘这么一说,才晓得这并不是贼人而是野猫……”
“闹出这样的事,哥哥在这里给妹妹赔不是,妹妹受委屈了,都怪哥哥没有及时找找奶奶告知……,妹妹没有往米桶里撒耗子药,奶奶也别想着要发卖妹妹了。”
苏子轩身姿修长,长得还算清秀,如今这诚恳的自导自演一番话,倒是打消了村民们对他的疑虑。
毕竟,在苏家村,野猫进屋里也是常有的事。
可苏云朵前世在生意场上数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遇见过?又怎会看不出是真是假,不过既然不用她背锅,她也就不必揪着不放了。
过好自已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她相信,有些人有些事,作得多了,总有一天会自食苦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