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已经搞清楚这耗子药是野猫打翻的,我们就去看看那米怎么处理吧。”
此时,一个脸晒得黝黑的四五十岁大叔说道,此人正是苏家村的村长——苏永强。
由于灶房不大,就由村长和村里几个比较有声望的叔伯跟着苏云朵他们一起进去。
灶房里。
只见最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半旧,大约五十公分高的木桶,底下用石板垫着,旁边放着一个三层的木架子。
据矮老婆子说耗子药就放在木架子的第二层,刚好是木桶的上方,不得不说李春花这借口找的好。
云朵走过去往桶里一看,黑了脸,只见木桶里一半是米一半是糠,奶奶滴,这东西不是喂猪喂鸡的吗?人也能吃?不会以后她也都得吃这东西吧?
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贫穷到吃糠这个地步了。
“全混在一起了,为了安全,我建议把这米处理掉。”
村长也过来看着桶里的米说道。
几个叔伯也纷纷点头。
“嗯嗯,我待会就让老二家的洗洗煮了拿去喂鸡,刚好鸡窝里的几只母鸡下蛋了缺营养,给它们补补。”
“什么?你要把这米煮了拿去喂鸡?我看你不是要给它们补补,而是想要早点把它们送上西天。”
村长一听,发怒道。
“怎,怎么这米不,不能给鸡吃吗?洗多几次煮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矮老婆子身子往后缩了缩,结巴地说道,看村长发怒,她有点害怕了。
村长苏永强人长生得牛高马大,粗眉大眼的,方方正正的脸又晒得黝黑,发起怒来看着颇为可怕。
村长苏永强大眼一瞪:“你以为耗子药是糖豆豆吗?刚刚还嚷嚷着怕自个儿被毒死,这会儿怎么不怕鸡被毒死?”
“我,我……”
矮老婆子可没想着真的要把这米给处理掉,她只不过是想着找个由头把云朵这贱丫头给卖了,好拿点银子给苏子轩交束脩。
上次苏子轩休沐,她已经把藏在床头的老鼠洞里的最后二两银子拿给他了。
昨天村里走了一圈,也没借到银子……
“别我我你你的了,你要不想没鸡过年,就让我们把这米给处理了。”
“那,那你们想要怎么处理?”
“我看抬去后山埋了吧。”
村长苏永强蹙起眉头想了想说道。
矮老婆子一听便悄悄松了口气。
云朵一看便知她心里想什么,这老婆子,是真不怕死还是假无知?
“村长叔叔,这有毒的米埋了并不安全,如果有人挖到拿回家吃了怎么办?我看不如就烧了吧。”
“对对对,还是云朵想得周到,你看我这脑袋,差点就酿出大祸来。”
村长一敲脑袋,猛然醒悟。
“什么?烧掉,你这贱丫头别胡咧咧,你见过哪个人烧米的?烧米可是犯大忌,是要天打雷劈的。”
矮老婆子一听云朵要烧掉米,就急了。埋了她还能等人走后悄咪咪去挖出来,烧掉可就真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怕天打雷劈,就怕有人不知好歹把这掺了耗子药的米给吃了,被毒死了,又赖我身上。”
“你,你,你……”
矮老婆子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指着苏云朵,心想,这忤逆的贱丫头,非卖了不可,不然她迟早得被她气死。
“我也认为烧米不可行,粮食可是上天的恩赐,是神灵的庇佑,烧米是对神灵的不敬,会触怒神灵的。”
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的老年男子睨着苏云朵说道。
此人名叫苏老刁,是苏云朵的堂叔公,人就如名字一样,爱倚老卖老,老刁老刁的。
不过古人多迷信,很多人认为粮食是上天神灵的恩赐,烧米就是对神灵的不敬,会触怒神灵,从而给个人、家庭甚至整个村庄带来灾祸,导致粮食减产、发生灾荒等。
“就是,这贱丫头,你要死可别连累了我们村子……,要我说,这样歹毒的贱丫头就是个祸害……”
有人认同,矮老婆子立刻神气起来。
“老刁叔,话虽然是这么说下来的。但说实在的,我并不相信那些封建迷信,更不相信什么神灵触怒,粮食种得好不好,我们的生活过得好不好,都是人为的……”
“我反而担心会像云朵说的那样,埋了有人挖出来吃掉,从而连累我们村子。”
村长苏永强睨了一眼矮老婆子说道。
“永强说得在理,要是在我们村里有人吃了毒米死掉,会有损我们村的村风,……孩子们想说亲都难。”
说话的人名叫苏二根,年纪比苏永强大一点,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是苏云朵的堂二叔。
在大晋时下,最注重村风了的,如果有哪条村子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别的村子都不会和这条村子里的人说亲。
“二根说的没错,我们得为孩子们考虑,不能让这有毒的米被人吃了,……眼下,除了烧掉也没有更可靠的办法了。”
另外一个叔伯沉思了一会开口道。
余下几位叔伯也纷纷点头。嗯,在现实与神灵之间,他们更注重现实。
“好,好,好,……出了事你们不要后悔……”
那名尖嘴猴腮的老年男子指着村长和几位叔伯,……最后拂袖而去。
村长苏永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起眉头。
“好,那就麻烦几位叔伯帮忙把这米搬到院子里去,我去提火把过来。”
村长苏永强手持火把,木桶前面跪下,祷告一番后将火把扔了过去……
于是,在村民们的见证下,这混着耗子药的米被一把火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