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佐霖谁也没理，而是看向了当事人宋芝。
紧接着只有电视剧里才能听到的官方腔调发问：“宋小姐有大碍，需要赔偿吗？”
宋芝迎着苍劲的视线看过去，廖佐霖眼神传递过来的信息无疑是要威胁压迫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女孩。
她已经想象出，如果她说有和需要这两个字，她今天有可能迈不出廖家的大门。
这和社会中某种自愿式选择极为相似，可以自愿选择，但不能自愿选择对那些大人物不利的选择。
可宋芝天生一身反骨，被这么赤裸威胁，藏在霍祯昀手心下的手掌逐渐收紧，后槽牙快被她咬碎。
一把带着刀鞘的水果刀砸到霍祯昀大腿上，她到喉咙的话又生生咽回去，听见廖老太太说：“怎么不需要赔偿呢？阿昀给你前妻割回去，受了欺负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闻言，全场人无一不震惊地看向廖家老太太。
廖铎最先没忍住，“妈，天启是廖家人，您没必要这么害自已家人吧？”
廖老太太笑嘻嘻，像个老顽童，“谁跟你是一家人，我姓冯，你们是一家人，我可和你们成为不了一家人，我女儿倒是姓廖，早早被你们害没了。”
宋芝嘴角不可控抽搐一下，上次遇到这个老太太，宋芝就觉得她与众不同。
现在看来还真是……
六亲不认。
她好像发现了，霍祯昀六亲不认的劲儿应该是随了他外婆。
不过听到最后那半句，她笑不出了。
霍祯昀另一只闲着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慢条斯理地动了起来，缓缓滑到大腿拾起水果刀，修长匀称的手指略微一用力，刀鞘被他弹落到地上。
不等他站起来，廖佐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声音震耳欲聋。
惊得宋芝眨了下眼，心想这老头也有不淡定的时候啊。
“这没你的事，赶紧回房睡觉去。”廖佐霖对老太太说话颇为严肃，“别在这捣乱。”
“捣乱？”老太太当场不乐意了，“我这是主持正义，怎么就叫捣乱了，廖佐霖你别太过分，联合你儿子欺负完我女儿，还要欺负我外孙的前妻，你当我死了是吗？”
“闭嘴。”被老太婆下面子，廖佐霖黑着一张脸，指着廖管家道，“把老夫人送回房间。”
廖管家得到指示，小步走过来，站到廖老太太身边，恭谨地说：“老夫人回房吧，每天这个点也到了你休息的时间。”
安菲坐在座位上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当年她跳海后被人救上岸后，没回来看过妈妈一眼。
这么多年，她还没走出来，和廖佐霖蹉跎了半生时光。
她忽然鼻酸的厉害，拍了拍金嘉士的手背，示意告诉他，她出去透口气。
金嘉士没拦她，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看着廖家人能作妖出来什么花样。
“我就不走，我看谁敢动我。”老太太来了脾气，脊背笔直坐着，一旁的廖管家左右为难。
老太婆犯倔，廖佐霖只好挥挥手，吩咐廖管家：“把小懿送回家，改天爷爷再好好请你喝茶。”
邹懿也看明白了，廖家怕是要爆发一场大战，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在场。
礼貌地起身和廖佐霖说了几句，让他别生气，气坏身子之类的客套话之后走了。
宋芝观摩着，的确比她强。
最起码拍马屁这块，她比不上人家。
就算她会拍马屁，估计廖佐霖也看不上她这个穷酸背景出身的条件，依旧不领情。
邹懿走后，廖佐霖也不装了，剩下的全算当事人。
他说：“你不走就别说话，说了也没用。”
“那咋了？”廖老太太全不在意，“没用我也要说，我就说，我女儿死了十三年，我一直没和你离婚，我为的就是天天恶心你们这对狗父子，你偏心偏到咯吱窝，就得受着我，天天刁难你们一家人。”
她指着廖铎的方向破口大骂：“你一个小三生的私生子，你就受着吧，我一天不死，你们一家就得难受一天。”
骂了廖铎不解气，老太太又把指尖对准廖佐霖，“不就是我女儿被你们欺负死了，我没有其他孩子，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联合你那小三生的儿子作妖。”
廖铎脸如菜色，出声反驳一句：“我妈不是小三，她是被迫的。”
“都是我的错，你何必恶毒到一直骂一个已故的女人？”不知廖佐霖是怎么了，竟然说了句软话。
宋芝放在椅子上的拳头捏紧了，这就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对待正房老婆的态度吗？
“我恶毒？”廖老太太猛地站起来，“我有你恶毒吗？包庇残害你亲生女儿的真凶，你还有脸说我恶毒，我也就是没证据，我有证据当年早就去纪检委举报你们这对狗父子去了。”
骂归骂，她始终没有哭天喊地，维持着最后一丝高门小姐的尊严。
老太太气的不轻，宋芝怼了霍祯昀两下，男人转过头，两人对视。
宋芝希望他能看明白，她眼神传递的意思。
下一秒，霍祯昀站起来，到老太太身边，一手揽着她肩膀，一手给老太太顺气。
“您老人家先回房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年轻，让我跟他们过过招。”
霍祯昀冲宋芝招手，“让芝芝陪您一起回房。”
廖慧儿在一旁他没叫，竟然叫了一个外人送廖家人回房间，明显的是不信他们廖家人。
老太太胸腔不断起伏，仰头看了眼身后高大的外孙，还有另一手边的宋芝。
“打不过他们，记得叫外婆来助阵，外婆老了，嘴还能动。”
她故意这么说，廖佐霖欠她的这辈子也还不完。
宋芝和冯娟被霍祯昀支走，廖佐霖又说：“慧儿和天启，还有嘉恩也回房休息，时候不早了，金先生也在廖家歇下吧，管家带金先生去客房。”
金嘉恩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金嘉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笑说：“我留下来也想参与参与，万一小霍吵不过你们，我还能出手帮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