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欣欣良心发现,终于卸下直播女神的光环,为乔简做了一顿摸得着闻得见的冬日最佳炖品:汽锅鸡。
她忙活了大半晌,将最色香味俱全的一幕留在直播上惹得口水淹屏后,便将汽锅鸡端上了桌。
乔简披头散发地窝在沙发的角落里碎梦艰辛,一会儿梦见秦启那张冷冰冰的脸,一会儿又是闵潇潇被钉在山峰之下七窍流血,又一会儿是散不尽的浓雾,她试图拨开,却瞧见一把飞刀直穿白雾,冲着她的两眉之间过来……
她猛地睁眼,眼睛里尽是惊恐。
耳边是米欣欣咋咋呼呼的声音,“我的祖宗啊,你终于醒了。我说你醒得也是时候,汽锅鸡我可做好了,吃了这顿,不准再说我招摇撞骗了啊。”
米欣欣的声音落在乔简耳朵里有些恍惚,没等反应过来,丁小龙就一屁股坐她旁边了,将手里的空碗逐一撂桌,迫不及待的,“不错不错,闻着这味就正宗得很呐。”
“没有两把刷子我敢开直播吗?小物,赶紧洗手吃饭了!”
没一会儿,小物也跑了过来,坐在米欣欣的旁边,直拍手,“吃鸡啦吃鸡啦!”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米欣欣嘟囔了句。
丁小龙在这头笑得,米欣欣瞧着他,不知怎的脸就一红,一个筷子甩过来,丁小龙反应快一下子接住,嚷嚷着,“我又没说什么。”
乔简抱着头从沙发上坐起来,梦境碎得就跟玻璃碴子似的,每个棱角都能下掠过来扎她的脑神经一下,疼得要命。
丁小龙终归是个有眼力见的有为青年,去吧台倒了温水过来,递到她面前,米欣欣给小物盛了汤分了鸡肉,又在丁小龙谄媚的笑容下为他盛了汤,对着乔简问,“又不是无家可归,昨晚上干嘛在酒吧睡?”
乔简一手撑着发疼发胀的头,一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没说话,倒是丁小龙在旁哼笑,“哪是昨晚上啊,今天大凌晨的才野回来。”
酒吧一般都是四点关门,昨晚客人都集中在十一二点左右,所以过了凌晨一点半就没什么人了,丁小龙收拾好桌椅大概凌晨两点多,本想着提早打烊,不想就见乔简晃晃悠悠进来了,没等他问话,她就一头栽进沙发的角落里闷头睡着了。
直到现在。
丁小龙看了一眼手机,下午五点。
米欣欣清清嗓子,刚要张口问,乔简在这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然后拿起碗,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碗汤,“谁都别问我昨晚干什么去了啊,我现在急需补充能量。”
一勺烫又夹了满满的一口肉,吃得她眉毛直扬,等咽了下去后冲着米欣欣竖起大拇指,“你还真会做饭啊,满口香。”
米欣欣一脸不以为然,“本姑娘平时就是懒得下厨,要是勤快点,早就能混上米其林师傅了。”然后美眸那么一转,托着脸冲着闷头啃鸡肉的乔简说,“你昨晚不会被哪个野男人占了便宜吧?”
乔简一下子被呛得直咳嗽。
“你激动什么呀?真被人占便宜了?没事儿别怕,不还有我和丁小龙为你行撑腰吗?”米欣欣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是一脸八卦,“不会是秦启吧?”
乔简喝了口水,好不容易把满口鸡肉咽下去了,答非所问,“这鸡肉太柴了啊。”
米欣欣还要刨根问底,就听门口的风铃被撞了一下,发出清脆悠长声响。那风铃是乔简自驾去西藏时在藏民手里收来的老风铃了,纯黑铜打造,一层叠过一层,铃穗是尖尖的叶子形状,上面刻有吉祥咒。
平日里酒吧音乐声声,客人上门撞了风铃也听不到,现在店里安静,风铃声就格外脆生。
进来个女人。
身穿一件白色长款斗篷,几乎垂于脚面,斗篷边缘嵌有白色貂毛用于保暖,缎面光泽,细细打量就能瞧见有手工祥云刺绣于其中,不突兀又精细得很,斗篷有帽,宽大,几乎遮住了女人大半张脸,只能瞧见如瀑的黑发垂于胸前。
穿得奇怪。
但对于乔简来说,这些年奇怪的人见多了,如今瞧见这主儿也就稀疏平常,她没理会,继续埋头喝汤。
丁小龙起身朝着那女人走过去,礼貌非常,“不好意思,酒吧还没营业呢。”
女人像是看着他,可双眼被宽大的帽檐遮住,丁小龙只能瞧见她那张漂亮的红唇一张一合,“天冷,喝杯酒暖暖身子,既然是做生意,哪有赶跑客人一说的?”
丁小龙刚要解释,就听乔简说了句,“上门都是客,丁小龙,酒单拿给这位小姐。”
“不用酒单,我随便点款酒。”女人说完这话,抬手拉下帽子,露出张白净如婉月的脸,一双眼也似盛了春日的清泉,落在丁小龙的脸上,有一瞬,她的目光里闪过道光,少许浅笑,“你叫丁小龙?”
丁小龙瞧着她的眼,不知怎的就后背一凉,心中却是纳闷,眼前女子生得漂亮,应该是心生欢喜才对,怎么初次见面就倍感不安呢?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得女人直笑,问他,“怎么?我很可怕?”
丁小龙一句话说不上来,低眼,垂于身侧的手竟微微发颤,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受控地心生恐惧,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米欣欣发现了丁小龙的不对劲,把手里的筷子倒过来,用筷子头怼了怼乔简。乔简抬头,米欣欣冲着丁小龙那边呶呶嘴,乔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从她的角度只能瞧见丁小龙的背影,可却将那女人的长相尽收眼底。
漂亮,看似柔和,却有攻击力。乔简自认为看人不走眼,这是她多年走户外练出来的本事。
将筷子一放,这边刚起身,那边小物就一蹬腿跳下沙发,朝着丁小龙过去了,拉了他的手说,“小龙哥快来喝汤吧。”
丁小龙站着不动,他想走,可两只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小物拉不动他,就扭头看向女人。
女人瞧见小物第一眼时,目光先是一怔,紧跟着眸底深处乍出惊喜和探究,这光亮胜过刚刚见到丁小龙的。她弯身下来,衣袂轻轻垂了地,抬手朝着小物的脸伸过来。
小物没躲,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手越来越近。
就在她快要触碰到小物时,手腕被人轻轻一抓,然后,手指远离了小物。
抬眼一看,是乔简。
她也不过就是阻了女人伸向小物的手,待女人的目光落过来之后,乔简便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轻轻一笑,却是对丁小龙吩咐,“这位女士的手指太凉,调杯红调佳人吧,驱寒又是应景。”
丁小龙刚要应声,女人一声浅笑,挺直了脊梁,“红调佳人就不必了,听说贵店里有一种名叫梨花酪的酒,我倒是想尝上一尝。”
乔简肩头微微一颤。
丁小龙则笑了笑,“您许是记错了,我们店里从来没买过这种酒。”
“哦?是吗?那真可惜啊……”女人轻叹一声,就这一声轻叹如随风摇曳的空谷幽兰,不见声响却又有风情,话锋又轻轻一转,“这么好的酒,连自家的伙计都没尝过,乔老板,你说我这声可惜叹得有错吗?”
乔简的脸色早是苍白。
丁小龙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俩人,知道时轮酒吧的老板姓乔并不奇怪,但凡熟客都清楚,即使不熟的,经过这两天的新闻发酵,有心的人也能知道酒吧老板姓谁名谁。
他奇怪的是女人的话和乔简的反应。
短短数秒乔简已恢复平常,让丁小龙带着小物继续去吃饭,然后看向女人,问,“怎么称呼?”
女人轻轻一笑,“叫我纪楚就行。”她的嗓音柔得似无骨的藤,一直能伸到人心里头去。
“纪小姐,楼上请。”
乔简要感谢秦启,如果不是他前后两次大半夜在酒吧里出现然后扯着她到露台上的历练,怕是此时此刻她也没勇气在寒风凛冽中登上二楼露台。
冬季天短,这个时间天边已是沉沉一片。夕阳拖着金红的光渐渐与月色融合,最后再一点点被夜色吞掉。幸得白天天晴,有明媚的光暖了些露台,才教这半暗不明的时刻不那么森凉。
纪楚的身后就是大片黑红交替的光,她的眼里也如装了火烧云,明亮又夺目。
丁小龙送上一壶热茶后就走了,临走之前看着乔简还有几分担忧。
风起时是枯草的气息,还有淡淡的女人香,纪楚身上的香气,不像是市面上寻常见的香水气。柔和绵长,却有攻击力。
“上好的热茶比酒还能暖身子。”乔简放了只白玉脂茶杯在她面前,倒了茶,尽显待客之道。
纪楚低眼看了看澄明的茶水,配上这只杯子甚是好看,“乔老板不好奇我是谁吗?”
“当然好奇。”乔简给自己倒了盏茶,捏着茶杯吹拂了茶水,轻抿了一口,“但能知道梨花酪的人主动上门,我想,不用等着我刨根问底对方也能全盘托出吧。”
纪楚笑了笑,那只茶杯在她手里转了又转,“全盘托出倒是未必,我来,只是好奇。”
乔简抬眼,“好奇什么?”
“好奇一个柔弱女子在遭遇一场常人不能理解的变故后怎么独活下来。”纪楚唇角的笑像是鸠毒,又恍悟挑眉,“我倒是忘了,乔老板可不是柔弱的女子,失踪的闵潇潇那些壮汉们都找不到,却被乔老板找到了。”
乔简明眸微微一眯,“纪小姐先是用梨花酪引得我注意,然后再提闵潇潇的事,是打算从我嘴里掏出什么消息来?”
纪楚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经过晚风吹拂也很快失了温度,她便一口饮尽,放下茶杯,手指在杯沿上轻轻一点,“云岭多怪异,这原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闵潇潇出行当天听说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整个鳌太一线也是无风无雪,就无端端失踪了也是应了云岭的传言。但是,闵潇潇这么大的事在云岭,真要是归到诡异事件中也只能排行第二。”
乔简心里一咯噔,有预感她要说什么。
“在云岭深处有一个村庄,村里人叫它永陵村。那个村子因地处偏僻所以极少被外界得知,村中人也不擅出山,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相传秦始皇统一版图后在云岭一带秘密开山辟路,只为秦朝龙脉觅得一处安身之所,又派了九九八十一支守陵队赶往云岭,世世代代守护龙脉陵墓之地。相传,当时那八十一支守陵队都出自赢氏,而永陵村的村民就是那八十一支守陵队的后人,换句话说都是赢氏后人。”
纪楚往椅背上一靠,左臂环在胸前,右臂肘弯支在左臂上,指尖在嫣红的唇上轻轻刮了一下,隔着渐渐暗沉的浮光看着乔简,“可就在四年前,这个村子失踪了,消失在云岭,消失在中国的版图之上,直到现在永陵村还杳无音讯,想必这种怪异的事才云岭才能排在首位吧。”
乔简倒茶的动作微微一滞,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纪楚。纪楚的身子微微朝前,“梨花酪这种酒在永陵村人人都会做,乔老板,难道到你这就失了手艺?”
“哐当”一声,乔简将手里的茶壶放下,盯着纪楚,“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也不少。”纪楚笑,“我只是奇怪,一个活生生的闵潇潇失了踪都能被传得沸沸扬扬,怎么一个偌大的村子失了踪就无声无息的呢?好像这村子从来就没存在过似的,没了也没引起外界的关注。唯一的例外就是乔老板,现在,闵潇潇的事似乎跟永陵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我是你,自然也要查个明白。”
乔简盯着她了半天,又端起茶壶,倒了茶,那水已是温温,入口,苦涩。“纪小姐是想借着我的手来查永陵村的事?”
“难道乔老板不想吗?如果能放得下,这么多年你就不会一直游走鳌太一带了。”
“看来纪小姐是有备而来啊,做了不少功课。”乔简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这样一来头脑就会变得清晰,将这几天的事在脑子里迅速捋一遍,直到落在闵潇潇入山寻人这个点上卡了一下。
抬眼,冷不丁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纪小姐真正的目的是寻村还是寻人了。”
纪楚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含笑的唇角一顿,再看向乔简时,眼睛里已经有了警觉。
势均力敌的气氛,两人都有试探之意。
就在这时,有人上了楼。露台的地灯拖长了来者的身影,褪去了黑暗,乔简瞧见来人竟是游子路。
纪楚的脸色微微一变。
游子路走上前,朝着乔简礼节地一欠身,再抬头时,乔简笑道,“不会是你们家老板又想吃烤红薯了吧?”
“如果秦总想的话,估计他会亲自来。”游子路浅浅一笑,然后走到纪楚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纪楚坐着不动,面色有些抵触。
乔简心中虽诧异,但表面依旧保持风轻云淡。
游子路微微欠身下来,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低低地说,“秦先生生气就不好了。”
纪楚蓦地起身,死盯着游子路。游子路也挺直身,含笑跟她对视。她半晌后咬咬牙,包一扯,离开了座位。
游子路又朝着乔简轻轻一点头,做告别状。
纪楚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再看向乔简时,面容带笑,也不再是刚刚的不情不愿。“乔老板手底下人才辈出,尤其是那个孩子,真是惹人喜爱。”
撂下句不清不楚的话,就像是这人不清不楚地出现。看似无心,可实则来势汹汹。
直到纪楚离开,乔简还在露台站着。她站在露台边上,楼下的车子早就走了,夜色彻底爬了上来,冷风更劲,吹得她长发飞扬,像是肆意生长的水草。
纪楚,竟是跟秦启认识的?
丁小龙上了露台,径直走到乔简身边,没说话,点了支烟,看着临街偶尔过往的男女。
他不常抽烟,哪怕是在酒吧这种环境,所以每次米欣欣总会说,丁小龙啊就白瞎在他的名字上,轮身高一米八几的大个,轮长相可称得上是面如冠玉,调酒的时候帅得要命,出淤泥而不染,明明是身处风月之地,身上的气息却干净得很呐。
其实乔简看得出来,米欣欣是喜欢丁小龙的。
“简姐,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丁小龙吞吐着烟雾,许久后问了句。
乔简的目光跃过街墙灰白色瓦沿,跃过入夜后的满城灯火,一直看进万里穹黑之中,城市的霓虹多了,夜空的星就被地上的灯映得晦涩不明。
“是。”她没隐藏,“不告诉你们是有我的理由。”
丁小龙吸了口烟,半晌道,“不强人所难,但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乔简心口泛暖,这丁小龙平日里嘻嘻哈哈,说话有时候也难听,但一到真格就能看出他的担当来。
“刚刚那个女的……”丁小龙顿了一下,思量少许又道,“挺危险。”
“你怕她?”乔简想起他当时的模样。
丁小龙点头,补上了句,“不知道为什么。”
“你对秦启也有顾虑。”
“秦启是不简单,但这个女人,身上是有杀气。”
乔简脊梁骨一凉。
纪楚到了书房没见到秦启。
灯没有全开,只着了一盏地灯,细细的灯线渲了鹅黄色的光,书房中那些或伫立或倚靠的手雕木偶就陷入这不明的光影里,阴恻恻的。
休息区的茶几上铺了块黑色绒布,绒布上躺着只木偶,不大,仅有手掌长的大小,沙发上有条深灰色薄毯,没折起来,许是秦启刚休息过。
纪楚看着那木偶,不难想到秦启躺在沙发上手中把玩那只木偶的画面。
她踱步上前。
那木雕得比这里任何一只都要精细,尤其是那双眼,漂亮得很。她眉心一蹙,伸手去拿。
可木偶刚到手,下一秒就被男人的大手给夺了去。
纪楚转头一看,是秦启。
他刚刚洗过澡,套了件亚麻色T恤,下身是条深灰色长裤,头发还有点湿,T恤衫虽宽松,可也能瞧见健硕宽拓的胸肌。秦启平时大多商务装示人,像是穿着这般亲和随意并不多见,可纪楚了解他一贯寡淡疏离的性子,这跟他穿什么无关。
他拿过木偶后就将其放回桌上,纪楚盯着他的背影,冷不丁说,“这是只新木偶。”
“有新木偶很奇怪吗。”秦启淡淡地说了句,转过身靠在桌边,一手摸过烟盒,拎了只烟出来,“以后别去时轮。”
纪楚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你的眼睛看得越来越远了。”
打火机“啪”地一响,蓝色火苗映亮了秦启薄凉的眼,他微微偏头点了烟,吸了一口,青白色烟雾令他微微眯了眼,“是你插手的事情越来越多。”
纪楚笑了笑,纤指捏着茶杯,“闵潇潇的事就是捕星司的事,捕星司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我插手太多,我看,是你藏了私心才对吧。”
秦启没恼,夹烟的手搭在桌角,那支烟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静静燃烧,烟丝从橙红的烟头上摇曳,渐渐燃成了一小截灰白。“历来捕星司的人都各司其职互不干涉,闵潇潇的事说白了就是经年书的事,经年书由我负责,不劳烦你费心。”
纪楚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颤,许久抬眼瞧他,“所有认识你我的人都知道我们有青梅竹马之情,但你刚刚的那番话听上去还真是薄情寡义。秦启,我知你能耐,你也知我本事,闵潇潇的事我不想插手,可时轮里的人我感兴趣,你也说了我们各司其职,我的职责是什么你很清楚。”
“时轮里的丁小龙吗?”秦启忽而笑了,却笑不入眼,“他的本事还没资格进到捕星司,我们捕星司看不上的,你以为蓬莱界能瞧上眼?”
“我感兴趣的是那个孩子,虽然说我目前还感应不到他的能力,但能从永陵村出来的孩子也不简单吧。”纪楚捏着茶杯盖,轻轻拂过水面,“就像是,那位乔老板。”
秦启弹烟灰的动作一滞,“所以你一路跟踪,甚至利用媒体的手来查她,又或者,你想引来谁的注意?”
“你有你的手段来阻了媒体,我自然也有办法查出我想知道的事。我的目的瞒不过你,但是秦启,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的任务是在皇能力者出现之前从蓬莱界手中夺回经年书,你很清楚永陵村里藏着的是能让天下大乱的东西,所以,我替你推波助澜有什么不对?而且我想,很快对乔老板感兴趣的人就会出现,到时候你不就一举两得?”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插手,纪楚,别触犯我的底线。”秦启的语气凉了。
纪楚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他跟前,眼盯着那只被他精心包裹好的木偶上,冷笑,“你的底线就是那个叫乔简的?不过才见过两三次面而已。”
秦启微微皱眉。
“这只木偶比你之前雕得任意一只都有灵气,你性子清冷寡淡,很难得有个能让你记住眉眼的姑娘。不过现在才想着把她摘出去晚了点吧,你当初找上乔简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很清楚,既然你想得深远,为什么现在要放手了?有了她,我们就能找到那两个人,找到经年书!”
秦启冷言,“她不适合卷入捕星司和蓬莱界的争斗里。”
纪楚盯着他的侧脸,“一日在捕星司就一日不由你,秦启,你向来是捕星司里雷厉风行的那一个,从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存有二心,所以,这次也希望你别用错了心。”
秦启将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