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黄龙
洛水河面的冰层在卯时初刻突然炸裂,浑浊的浪头裹着丈许长的冰锥撞向堤岸。单雄信的五明骥踏碎浮冰,马鞍旁挂着的金钉枣阳槊沾满黑泥——那是昨夜疏通河道时沾染的腐毒。
"水位涨了三尺七寸!"随军匠作颤抖着捧出量水尺,青铜尺面赫然浮现蛛网裂痕。单雄信望向河心飘来的青铜棺椁,瞳孔骤缩:"传令七营退守邙山!"
话音未落,九道水龙卷在河心成型。每条水柱里都裹着数百具浮尸,这些被紫血丹侵蚀的尸体手持弯刀,腐烂的声带发出刺耳尖啸。王世充的帅旗在城头猎猎作响,旗面却突然自燃,化作青烟勾勒出骷髅图案。
"报!南门地陷!"斥候的皮甲被血水浸透,"护城河里...护城河里涌出黑血!"
星宫泣血
三百里外的青云城观星台,陈婉如的银发在狂风中乱舞。她手中的龙脉图突然渗出鲜血,二十八宿方位浮现细密裂纹。
"坎水位偏移九丈七尺。"李靖的丈八马槊在沙盘上划出深痕,"袁天罡在洛水布了子母连环阵。"他突然抓起把朱砂洒向东北方位,砂砾在空中凝成血色骷髅。
叶逸尘的镇国剑发出悲鸣,剑身浮现黄河改道的虚影:"王世充的求援信..."
"是诱饵!"红拂女扯开密信夹层,紫黑色的蛊虫振翅欲飞,"信纸用尸毒浸泡过!"
陈婉如突然喷出鲜血,星盘上的北斗七星竟开始逆向旋转:"快!让王世充开西华门!那里有东汉石闸..."
毒水焚城
洛阳西华门前,单雄信的金槊劈开第三具活尸。他的虎口己经崩裂,鲜血顺着槊杆流到槊纂,在冰面上冻成血珊瑚。
"开闸!"王世充的嘶吼混在浪涛声中。三十名力士转动绞盘,尘封百年的石闸刚升起半尺,墨绿色的毒水便喷涌而出。首当其冲的力士瞬间化作白骨,闸门缝隙里伸出无数腐烂的手臂。
"中计了!"单雄信扯过亲兵盾牌挡住毒水,精铁盾面竟被蚀出蜂窝孔洞。他望向城头燃烧的烽火,突然明白那些狼烟为何泛着紫光——李世民早在三天前就替换了洛阳的火油!
邙山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五万江淮军战旗在晨光中显现。杜伏威的水师战船刚靠岸,船底便传来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整条洛水己变成化尸毒池!
豺狐之心
太原晋阳宫的地窖里,李世民抚摸着冰棺中的女子。那是他三年前病逝的妻子长孙氏,此刻容颜如生,胸口却插着七根镇魂钉。
"观音婢,且看为夫这局棋。"他将半枚虎符放入棺中,符身突然腾起黑气,"叶逸尘以为抢到先手,却不知洛口仓的三十万石军粮早被本王换成腐尸。"
沙盘中的洛阳模型突然自燃,火苗组成"一将功成万骨枯"七个篆字。袁天罡的桃木剑挑起盏人油灯,灯焰里浮现王世充在水中挣扎的惨状:"殿下,该收网了。"
李世民将紫血丹碾碎撒入沙盘,浑浊的黄河水瞬间变成墨绿色:"传令屈突通,待洛阳浮尸过十万,就放闸泄洪。对了,把李元霸的囚车推上虎牢关——让天下人都看看违逆天命的代价!"
修罗炼狱
午时三刻,洛阳南门的望楼轰然倒塌。单雄信抱着折断的金槊跃上城垛,看见满城百姓在毒水中翻滚哀嚎。一个妇人将婴儿举过头顶,自己下半身己化作白骨;老丈趴在房梁上呼救,舌头却突然被腐蚀脱落。
"李世民!!"单雄信的嘶吼震落檐角冰凌。他撕下战袍裹住双手,抓起两柄陌刀冲向水势最猛的永通门——那里有杨广当年留下的镇河铁牛。
当他的手掌触及铁牛独角时,牛眼突然渗出黑血。隐藏在铁牛腹中的三百斤火药被毒水引爆,单雄信的金甲在气浪中支离破碎。
天罗地网
陈婉如的星宫镜在申时碎裂,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人间地狱。李靖的右手五指深深掐入城墙砖缝,鲜血顺着砖缝绘成洛书河图:"好个连环毒计!"
叶逸尘的镇国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指向东北天际。众人抬头望去,北斗七星竟被血色薄雾笼罩,贪狼星的位置赫然悬着李元霸的狼首刺青。
"快看洛口仓!"红拂女的柳叶刀映出冲天火光。二十万石浸泡过腐尸毒的粮草顺流而下,所到之处鱼虾翻肚、草木枯焦。窦建德的运粮船队刚驶近灾区,船帆便无风自燃,士卒在绿色毒火中化作焦炭。
佛狸祠下
子夜时分,幸存的洛阳守军退至北魏佛狸祠。王世充的紫金冠早己不知所踪,花白胡须上结满冰碴。他颤抖着展开染血的《水经注》,突然发现书页夹层里的绢帛——竟是杨素亲笔所绘的真正龙脉图!
"原来九道龙脉汇聚在..."话音戛然而止,李世民的黑甲玄骑踏破庙门,为首将领掀开面甲,赫然是早己"战死"的张须陀!
佛狸祠外的古柏突然自燃,火光照亮石碑上的谶语:"尔朱荣,侯景,安禄山..."每个名字都被新刻的"李世民"覆盖。当单雄信背着王世充突围出来时,他看见李元霸的囚车正从火海中驶过,少年背后的贪狼刺青己生出龙角...
荧惑吞天
五更天,陈婉如的龟甲在观星台上炸成齑粉。二十八宿方位同时升起狼烟,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太极图。叶逸尘伸手接住飘落的灰烬,发现每片灰烬上都刻着"武德"二字。
"他要用十万冤魂炼天子气!"李靖的马槊劈碎沙盘,"洛阳惨死的生灵,正在助长荧惑凶星!"
红拂女突然指向黄河源头,那里的冰层泛着诡异紫光。半枚青铜虎符缓缓浮出水面,符身上"受命于天"西字正被血水侵蚀成"代天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