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六点,两人才有空歇口气。
往返这家店铺多次的老陈终于逮到人了,他走到陆厌辰对面坐下,手里端着不锈钢杯,杯盖压着茶包的细绳,警服严实的系到最上面,脚踩着却一双人字拖,走起来时拖拖拉拉的,眼睛却如鹰目锐利地盯着他。
陆厌辰目光划过他的手掌、腰间和有旧伤的左腿。
老陈有些佩服他的敏锐,这个年轻人比很多一线人员都强了,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
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常年在一线的眼力告诉他,这是个危险人物,见过血,手掌长期接触冷兵器和热武器,是个游离在法律边缘,守法还是违法只是在一念之间的危险人物。
配在腰间离子枪隔着皮套传来凉意,但老陈还是没有制服他的把握,哦...不是,应该是连理由都没有。
不锈钢杯‘咣’的一声放下,打破两人间的无意义对峙。
“听老板口音不像本地人啊。”老陈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脸上的褶子努力扯出慈祥的笑容。
“你知道的,我刚从国外回来,不在这边长大,口音当然不同。”查了自己那么久了还不知道我是海归吗。
“我也有几个好友,也是国外回来的,但口音可没有老板这么地道,跟土生土长似的。”啊对对对,你们这些海归都扎堆出现,有些连外语都不会讲,太过分了!连借口都这么敷衍!!
“天赋异禀吧,语言是一门容易的课门,更何况出生在这里,总要学得更快些。”我们啥事都没还干过呢还超守法爱国,这就开始咄咄逼人了?
两只老狐狸对视,都笑得像是遇见知己。
闻不到火药味的何茜是这样认为的。
老陈双眼一眯,暗自冷笑,他根本不是国外回来的,来历查不到,目的也不明,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这己经是他在他的辖区内发现的第十八个了,其他地方只会多不会少。
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的,语言变化不大说明根据地是在国内,有特殊联系方式,身上时不时会有超越现在科技的玩意,内部不太团结,但对己方的有关信息却反常得保护得滴水不漏。
不像是拥有极高忠诚维护,倒是像说出来会丢掉性命。
最重要的是,看见这里的老板时态度有忌惮有崇拜。
这个老板一定和这些异常息息相关,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是个高层人物。
他更倾向前者,因为这个老板看着不像会屈之人下的。更有证据的是,异常局对这个老板出了份鉴定,保密级别极高,连他都不能查阅,老友也经常打电话来,话里话外让他调职,或者远离这家店的老板。
那些凭空出现的人个个看起来无害又普通,有些死宅在家,有些旅游玩乐,还有些混得风生水起,资产不过几年甚至在世界都排得上号,而他们一首没有动作,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做违法事情,也没有偷税漏税。他不能仅凭猜测就把他们铐起来。
但他会一首盯着他们的。
在他们动手威胁人民性命前,抓住他们。
于是老陈每天都会带着茶杯过来报到,陆厌辰因为要应付系统的社会融入度基本坚持,也得天天来店里和他大眼瞪小眼,只好时不时挑衅一下,也算是打发时间的乐趣了。
“你天天这么闲是因为快退休了吗?”
“......”
老陈被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对于人人向往的退休,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侮辱,是嫌弃他日益跟不上的身体素质!被迫退居二线对他是个巨大的打击,今天还被这个‘危险人物’嘲讽了!!
“你!...你...!”
他深吸一口气,血压飚升,告诫自己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怒而起身。
哎呀...气走了。
陆厌辰看着夺门而出的男人,可惜地叹气。
早知道退休对他打击这么大就迟点说了,这么早气走了剩下的时间可怎么打发啊。
何茜:......
你还可惜个什么!再聊下去就一死一伤啊!
可能是老陈为了血压着想,现在只是每隔个三五天过来打卡。何茜看着可怜巴巴的营业额叹气,每天望着老陈来店里,虽然天天都要吵架,但为了在店内坐得心安理得些,会点些糕点配茶,营业额真的全靠老陈啊。
说他们关系不好又天天见面,关系好又天天吵架,吵架内容极其幼稚,比她从前邻居哪个出口成脏的小孩还不如,所以何茜根本没看出底下的暗涌,还认真地想着,这估计是老板特殊的拉客手法吧。
老陈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估计被气得灵魂出窍,他天天过来可不是找骂,而是为了不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那个神经病弄死啊!
又是没有老陈光顾的一天,今天估计又营业额不好看。
新挂在门口的风铃响起。
“欢迎光临星期一!”声音紧跟着风铃声的尾巴。
新来的客人身姿曼妙,黑色吊带鱼尾裙勾勒轮廓,黑发如瀑散在身后,摄人心魄的脸上挂着当了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正红色的唇色是她身上唯一的艳丽色彩,莫名的让人不敢久看。
来人微微转头,打量完店铺环境,才踩着黑色高跟鞋走来,步步生莲。
何茜脸一下就红了,大美人的魅力总是男女通杀的啊啊啊!!
柳叶倚在收银桌前,修长手指点在何茜手背上,墨镜顺着鼻梁下滑了一节,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狐狸眼。
“只有你一个人吗?”声音婉转。
何茜疯狂点头,双唇紧闭不敢出声,她怕一张嘴就给大美人表演一个尖叫鸡。
美人低笑一声,“真可爱。”手指捏了她的掌心,她还没多感受一下美人细滑的手,就感觉到字条磕在手心。
“帮我给Noah,”细白手指抵在红唇中,“嘘,不要偷看哦。”
啊...不是给我的吗?有些失望。
“这是报酬,要好好爱护自己的手哦,否则我会心疼的。”
何茜瞬间支棱起来,手掌里突然多了个小盒子。
圆滚滚的玻璃制品,头上还坐着只玻璃小熊,隐约可见里面的乳白色膏液,盒子边缘用金线简单写了名字和功效,还不等她仔细看,风铃声又响起,抬头看,靠在柜前的倩影己经消失了。
嗯!?这么快就走了吗,不点些吃的休息一下吗?
不对,她还没问...Noah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