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三刻的露水凝结成霜时,慕红绡的赤足正踏过七十二重禁制。她褪去象征首徒地位的金缕衣,仅着素纱潜入禁地——这是三百年来第一次有人敢夜探阴阳倒转后的刑堂。
七十九号盘坐在逆生莲台上,周身悬浮的阴阳鱼正吞吐月华。慕红绡的合欢铃碎片在掌心发烫,这是白日被破去的本命法宝残骸,此刻却与莲台产生共鸣。
"你果然来了。"七十九闭目轻笑,面前的铜镜映出慕红绡扭曲的倒影,"带着九阴长老的噬魂蛊,还是宗主的窥心咒?"
慕红绡的指甲突然暴涨三寸,刺向七十九后颈死穴。就在即将得手时,她的手腕被凭空出现的因果线缠住——那是白日被斩断的情丝,此刻竟凝成实体。
"你可知这些情丝的主人?"七十九指尖轻勾,因果线显化出历代天女的哀容,"第一百西十五代天女慕清歌,你的生母。"
慕红绡的瞳孔骤然收缩,攻势出现刹那凝滞。七十九趁机逆转莲台方位,整座刑堂突然上下颠倒。慕红绡惊觉自己站在天花板上,而真正的杀阵藏在地面血纹之中。
"你以为我为何能活过九次鼎炉选拔?"慕红绡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精血在空中绘出合欢宗禁术图腾。那些被七十九逆转的阴阳二气,竟在血图引导下重新排序。
七十九右臂竖瞳突然流泪,泪珠落地化作情魔侍女虚影。慕红绡的禁术血图被侍女长袖扫过,顿时化作漫天红蝶。红蝶触及墙壁禁制时,显露出隐藏三百年的刻字——"慕氏女皆鼎炉"。
"看看你的脊柱第三节。"七十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慕红绡耳后。她反手射出十二根封灵针,却穿透虚影钉在墙面的慕氏族谱上。族谱展开的刹那,慕红绡看见自己名字旁标注的小字:情魔容器备选。
七十九的指尖点在她后颈,玄阳精血透体而入。慕红绡的纱衣突然焚毁,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封印咒文——每个符文中心都嵌着合欢铃碎片。
"九阴用三百童男精血为你续命时,可曾说过这些铃片会吸食魂魄?"七十九催动逆转功法,慕红绡体内的铃片突然倒旋。剧痛中,她看见自己三魂七魄被扯出体外,每道魂魄都连着水晶棺中的金线。
慕红绡突然娇笑,被撕碎的魂魄中迸发出情魔气息:"小郎君当真以为,我是来杀你的?"她残缺的右臂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掏出血淋淋的本命元婴——那元婴眉心竟嵌着情魔左眼的瞳孔!
七十九的阴阳鱼玉佩突然发烫,慕红绡的元婴化作红烟没入玉佩。刑堂地面浮现出完整的情魔躯体脉络图,而代表左眼的位置正指向宗主闭关处。
"百年前我就该死了。"慕红绡的残躯开始沙化,声音却愈发清晰,"宗主用情魔左眼为我续命,代价是成为她的替身傀儡。"她最后一块碎裂的肌肤上,显露出与水晶棺女子相同的金莲印记。
七十九接住飘落的金莲花瓣,识海中突然涌入慕红绡三百年的记忆。他看见宗主密室中悬浮的十二具替身傀儡,每具都镶嵌着情魔器官。而真正的慕沧月,早在千年前就与情魔同归于尽。
子时更漏响起时,七十九面前的铜镜突然映出红伞少女的真容——竟与慕红绡有七分相似。少女的伞骨点在镜面:"现在明白了吗?你要杀的至爱之人..."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的却是七十九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