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睡到自然醒的第一个清晨就这样报废了。
心想若是没有要事,或是不相干的人,她铁定得狠批一顿。
有时扰人清梦跟断人财路一样招人恨。
她匆匆洗漱,穿扮好回到房间,开门一看,门外是额头冒汗、嘴唇紧抿、略显疲惫的祁哲成,手里还提着一个医药箱。
皱着眉头的师父,呼吸急促地跟在他身后。
一眼看出,是来关心她伤势的。
起床气瞬间消散,忙将他们请进房间。
进屋后,两人盯着她上下扫描。
赵国手率先开口,语气里有责备,但更多地是担忧,“宁宁呀,你这孩子受伤了,也不喊我来给你看诊上药。
你一个刚学医的孩子,哪里懂得自己包扎。”
说完,轻托住她受伤的手臂,开始解纱布。
郭攸宁微笑着宽他的心,“您别担心!就一点皮外伤,血都没流多少。如果严重,肯定去找您了,我惜命着呢。”
说话间,手臂上的纱布己经拆开,一条长十来厘米的狰狞伤口,呈现在两人眼前。
赵国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摇头道:“你这丫头,这般严重,还算小伤?也就年轻体质好,一般人肯定血流不止。这伤口必须缝针,才能快速愈合,疤痕也能小些。”
祁哲成从进来眼神就没离开过她,生怕一眨眼,就见不着人了。
当他知道“二号目标”是她冒险抓的,而且还受了伤时,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如此穷凶极恶的人,是她这样的小姑娘能碰的吗?
万一没诱进屋、万一迷香失效、万一……
那他后半辈子怎么办?想想都心痛欲裂,此时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能没有她!
抓紧时间通宵审讯完重要犯人,就借车赶回院子,让赵志武请国手爷爷给她看伤。
县公安局里需要他忙的工作还有很多,但不回来看一眼,心中踏实不了。
此时见到人,看到她手臂上恐怖的伤口,想责怪她不听劝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只剩难受,跟头痛发作时一样难受。
他轻柔出声:“当时很痛吧,现在感觉怎样?”
郭攸宁被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再加上这温柔的声音,心海里仿若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有些悸动、有些心跳加速、还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低垂下眼睑,缓缓回话:“当时挺疼,但现在没事了。”
收敛好心神,带着一丝得意道:“我都报复回来了,那贼人伤得不比我轻。”
赵国手责备:“你这丫头,有这样算账的吗?在师父眼里你是玉石他是瓦砾,没有可比性。
以后遇上这种事,有多远躲多远,让该干的人去干。”
说完还瞟了瞟祁哲成,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这一瞟,发现这位祁同志精气神好得离谱,跟正常人无异。也就二十天左右没见,难道脑袋里的弹片取出来了?
这事以后再好奇,先顾好宝贝徒弟。
接着一脸严肃道:“宁宁你这属于深度创伤,伤口又长,缝合过程很痛,我手里没有麻药,你能忍吗?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可以少遭些罪。”
祁哲成平时别说是缝个伤口了,就是切腐肉、扣子弹,他都能忍住不打麻药。
可如今受疼的是郭攸宁,他就忍不了啦。
快速替她做了决定,“去医院,刚好送我来的车,就在后门口,马上出发。”
郭攸宁真的觉得伤口不严重,没红没肿没发炎,不用大费周章。
可师父既然说缝合有利于恢复,那就缝吧,只是真要去医院吗?
望着祁哲成坚毅的眼神败下阵来。算了,不拂他好意,没必要自讨苦吃。
她点头,“行,听你们安排。”
赵国手满意了,边帮她重新包扎,边交代:“找个有经验的大夫,该拿的药要开齐,路上小心点受伤的手。”
郭攸宁乖巧地回应,“好的,都听师父您的。”
重新包扎好后,赵国手再次看向祁哲成,他预判只有半年寿命的人,如今这般生龙活虎,让他心痒难耐。
忍不住开口:“方便给你把个脉吗?你好得出乎我的意料。”
祁哲成摆摆手,“确实好多了,您上次扎过针后,头痛病再没犯过,您真是妙手神医。
但今天以宁宁的身体为主,我先带她去医院,等有空再找您复查,可以吗?”
赵国手只能无奈点头。
但他不居功,“上次那西针,只能起到扎晕人的效果,治病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好转,肯定是你自身的原因。
你这简首是奇迹,等有空了,一定得让我好好诊诊。”
祁哲成点头。
郭攸宁本想留他们吃个早饭再出发,可是说到要给祁哲成检查的事,那必须马上走。
能瞒的话,最好再瞒个把月,慢慢好总比突然痊愈,好接受一些。
郭攸宁匆忙走进卧室,换上适合外出的衣服,背上挎包,就准备齐全了。
三人一起出门, 郭攸宁锁门时,李婉柔听到响动走了出来。
见到提着药箱的祁同志,和不认识的老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急切道:“宁宁,出什么事啦?你伤势恶化了吗?你们这是……”
看她急红了眼,郭攸宁忙回答:“啥事都没有,我手好着呢,这位是教我医术的师父赵爷爷。
不放心过来复查一下,建议去医院缝针,这样好得更快。刚好祁大哥有车去县城,我搭他顺风车。”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跟下放人员学习的事谁都没说。
但好姐妹遇上了,也不用隐瞒。
李婉柔松了一口气,礼貌地跟两人打招呼,然后拉着郭攸宁去到一旁。
悄悄问询:“赵爷爷是不是下放人员?那个祁同志是不是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
郭攸宁假咳了两声,选择性的回答关于赵爷爷的问题。
“他曾是中医国手级人物,确实是下放人员,你不会歧视吧?”
李婉柔白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赵爷爷一看就是好人。”
接着,挽住她没受伤的右手,凑她耳边一脸戏谑地低声道:你别只说赵爷爷,说说祁同志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