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水珠从天花板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苏晚晴用袖子擦去铁床上的灰,露出下面刻着的歪扭字迹:"第37天,他们打断了小九的右手"。字迹边缘发黑,像是用血写的。
"这是训练日志。"秦枭的手指抚过那些凹凸的刻痕,指尖沾上铁锈色的粉末。
老K举着手电筒往深处照,光束扫过整面墙——密密麻麻全是刻字,有些己经模糊不清,最新的一行还带着铁腥味:"他们要我去杀一个人,说我长得像他"。
阿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肩上的弩箭伤开始发黑:"箭...箭上有毒..."
修车铺的地下室里,阿泰的高烧不退。
苏晚晴用烧红的刀尖挑出他伤口里的箭头,脓血溅在床单上,散发出腐肉的味道。老K从摩托车油箱里抽了管汽油,首接浇在伤口上。
"啊——!"阿泰的惨叫闷在毛巾里,脖颈青筋暴起。
"缅甸箭毒。"老K用打火机燎了下伤口,"汽油能烧掉毒素。"
秦枭蹲在墙角翻找阿泰的工具箱,从最底层摸出本被油污浸透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张撕了一半的货单:"翡翠号,2018年6月17日,仰光至江海港,B7舱,活体x12"。
"那天..."阿泰虚弱地指着货单,"师弟被带走了。"
笔记本后面贴着张照片:七个孩子站在码头,最瘦小的那个低着头,脚踝上缠着绷带。照片背面写着:"7号,替代品,失败"。
凌晨三点,城中村的路灯忽明忽暗。
秦枭蹲在屋顶,看着对面便利店门口的两个黑衣保镖。他们走路时右肩微微前倾——和他在防空洞墙上看到的描述一模一样:"教官走路像跛脚狗,右肩总是先动"。
"是第二批童子军。"老K嚼着烟草,"周家从金三角新买的。"
便利店的玻璃门开了,走出来个穿连帽衫的瘦高个。那人抬头看了眼月亮,帽檐下的侧脸让秦枭浑身一僵——像照镜子般的熟悉。
"秦黎?"苏晚晴差点喊出声。
那人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右手摸向腰间。秦枭猛地按下苏晚晴的头,一颗子弹擦着发梢打在水泥栏上。
"不是他。"秦枭眯起眼睛,"下巴弧度差了三度。"
废弃纺织厂的流水线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苏晚晴用手机照着墙上的生产日历,停在2018年6月那一页。有人用红笔圈住了17号,旁边画了个小铁锚。
"这里。"她推开挡板,露出后面的铁柜。
柜子里堆满儿童尺寸的黑西装,每件胸口都绣着编号。秦枭抓起7号那件,内衬口袋里掉出张字条:
"哥,如果你找到这里,去码头三号灯塔"
"下面埋着爸爸的戒指"
字迹歪扭,像是用左手写的。老金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脚步声停在门外,接着是拉枪栓的脆响。秦枭把苏晚晴推进流水线下方,自己抄起一根生锈的钢管。
门被踹开的瞬间,月光照进来人的脸——这次真的是秦黎!他左眼肿得睁不开,嘴角还在渗血,但右手握枪的姿势和秦枭如出一辙。
"哥..."他晃了晃就往前栽,"快走...这是个局..."
秦黎发着高烧,脚踝上的纹身己经溃烂。
苏晚晴用酒精清理伤口时,发现纹身下面盖着个烫伤的"7"字。秦枭掰开弟弟紧握的左手,掌心攥着把沾血的钥匙,柄上刻着"B7"。
"周家...用我冒充你..."秦黎的嗓音嘶哑,"上周...他们让我杀苏明哲..."
老K突然夺过钥匙:"这是海关扣押仓库的钥匙!"
秦黎挣扎着坐起来,扯开衣领——锁骨下有个新鲜的烙铁印,形状是枚龙纹戒指。
"他们...找到了爸爸的戒指..."他咳出一口血,"要用来栽赃你..."
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秦黎猛地推开秦枭:"走!他们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
秦枭扛起弟弟往外冲,身后的墙上,那些血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第108天,我终于知道要杀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