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曦微露,京都的街道尚还带着几分薄凉的寂静。
顾家大门外,却骤然响起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七王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夏荷带着两名七王府的家丁,腰杆挺得笔首,
身后还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的丫鬟。
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顾明珠的心腹,翠儿!
“咣当!”
一块写着“顾府”的牌匾,仿佛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而轻轻晃动。
顾府的门房刚睡眼惺忪地拉开一条门缝,就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你……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在顾家门前喧哗!”门房色厉内荏地喝道。
夏荷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是奉七王妃之命,
特来给顾二小姐送一份‘大礼’!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这位,可是你们府上的翠儿姑娘?”
说着,夏荷一把扯掉翠儿口中的布团。
翠儿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啊!翠儿!”有早起的顾府下人认出了她,惊呼出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王府的人怎么把翠儿给绑来了?”
周遭渐渐聚拢了一些早起的百姓和路过的商贩,对着顾家大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散了散了!”管家闻讯匆匆赶来,
试图驱散人群,但夏荷带来的家丁往那里一站,
自有一股王府的气势,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这位管家,”夏荷扬声道,“我家王妃说了,
有些东西,还是当面交给顾二小姐比较好,免得旁人说我们七王府怠慢了亲戚。”
她从怀中取出一份写满了字的纸,还有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裹,
高高举起:“这是翠儿姑娘亲笔画押的供词,
还有她昨夜试图栽赃我家王妃的‘证物’!
顾二小姐的好意,我家王妃心领了,特命我原样奉还,顺便,也请顾家给个说法!”
这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什么?栽赃王妃?”
“翠儿?她不是顾二小姐最信任的丫鬟吗?”
“天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惊天内幕?”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一道道好奇、探究、幸灾乐祸的目光,
齐刷刷地投向顾家紧闭的大门。
很快,钱氏和顾明珠被惊动了,披着衣服匆匆赶到前院。
当顾明珠看到被绑在地上的翠儿,
以及夏荷手中那熟悉无比的布偶和供词时,她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翠儿!”她尖叫一声,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背叛我!”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明珠强作镇定,转向夏荷,
眼中却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翠儿是我房里的丫鬟没错,可她做了什么,与我何干?
说不定是她手脚不干净,偷了王府的东西,被你们抓住了,反过来诬陷我!”
钱氏也立刻反应过来,指着夏荷怒骂:“好你个顾晚棠!
真是蛇蝎心肠!我们明珠好心好意替你担忧,
你竟然纵容下人来污蔑她!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不是污蔑,顾二小姐心里最清楚。”夏荷不为所动,
目光冷冽,“翠儿,把你家小姐交代你的话,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翠儿早己被吓破了胆,此刻又被这么多人盯着,哪里还敢隐瞒。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顾明珠的方向磕头如捣蒜: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啊!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
她哭喊着,声音凄厉:“是二小姐!是二小姐让奴婢深夜潜入七王府,
将那写着王爷生辰八字的布偶放到王妃的枕头底下,
想要诬陷王妃行巫蛊之术,诅咒王爷!二小姐说,
只要事成,王妃必定会被休弃,甚至性命不保!”
哗——!
人群一片哗然!
巫蛊之术!这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你胡说!”顾明珠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翠儿,
“定是顾晚棠!是她收买了你!是她让你这么说的!爹!娘!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她猛地转向人群,哭得梨花带雨:“各位乡亲邻里,
你们要相信我!我顾明珠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
但也知书达理,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定是顾晚棠她嫉妒我,嫉妒太子殿下还对我……
对我余情未了,所以才设下这等毒计陷害我!”
“哦?是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嘲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绿衣裙的丫鬟排开众人走了出来,正是春桃。
春桃冷笑道:“顾二小姐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我家王妃如今是堂堂七王妃,身份尊贵,
用得着嫉妒你一个尚待字闺中的小姐?至于太子殿下……
呵呵,顾二小姐莫不是忘了,太子殿下三年前为何会重赏献参之人,
而非你这个所谓的‘寻参之人’?若非我家王爷点破,
恐怕世人还要被顾二小姐蒙在鼓里呢!”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对啊,当年人参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
“原来是她冒领了功劳!”
顾明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翠儿像是豁出去一般,再次大声道:“二小姐还交代奴婢,
如果事情败露,就让奴婢一口咬定,是……是太子妃!
是太子妃娘娘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她说太子妃善妒,
容不下七王妃,所以想借刀杀人,事后还会给奴婢一大笔封口费,送奴婢出京!”
“什么?!还想诬陷太子妃?!”
这下,连钱氏都慌了神!
诬陷当朝王妃己经是大罪,若是再加上诬陷太子妃,那顾家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你这个死丫头!满口胡言!”钱氏气急败坏,
就想冲上去撕烂翠儿的嘴,却被七王府的家丁拦住。
“顾夫人,稍安勿躁。”夏荷冷冷地看着她,“人证物证俱在,
顾二小姐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
她将手中的供词展开,高声道:“这是翠儿的亲笔供词,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顾二小姐如何指使她行凶,
如何计划栽赃陷害!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明明白白!最后,还有翠儿的画押和手印!”
说着,她将供词转向众人,虽然大部分人看不清上面的字,
但那鲜红的手印却是刺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