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退婚太子算什么?本小姐要嫁就嫁……
天牢,暗无天日。
腐臭与血腥交织,钻入顾晚棠的每一个毛孔,让她几欲作呕。
琵琶骨被铁链洞穿,西肢百骸皆是断裂般的剧痛。
她像一滩烂泥,被弃置在这冰冷潮湿的角落,苟延残喘。
“妹妹,这滋味如何?”
锦衣华服的顾明珠,挽着同样一身明黄太子常服的萧澈,
居高临下地出现在她眼前。曾经,她以为这世上最亲的姐姐,
最爱的男人,此刻却成了催她性命的阎罗。
顾明珠的嗓音依旧柔婉动听,此刻听在顾晚棠耳中,
却比恶鬼的嘶嚎更令人胆寒。她手中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正对着顾晚棠的心口。
“为什么?”顾晚棠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她不明白,她掏心掏肺对待的亲人、爱人,为何要如此残忍地置她于死地。
“为什么?”顾明珠轻笑,带着一丝病态的快意,
“因为你的凤凰灵血!妹妹,你可知,拥有这等逆天之物,
却蠢笨如猪,是何等暴殄天物?它合该属于我,属于未来的皇后!”
萧澈的眼神冰冷,没有半分昔日的温情:“晚棠,莫怪我们。
你的存在,碍了明珠的路,也碍了孤的路。
这凤凰灵血,助明珠稳固后位,助孤气运昌隆,也算是你死得其所。”
“凤凰灵血……”顾晚棠惨笑,原来如此!她天生拥有的,
被视为祥瑞的血脉,竟是催命符!
她想起母亲早逝,父亲偏心,姐姐伪善,桩桩件件,
皆是围绕这可笑的血脉。她全心信任,换来的却是剔骨剜心!
“动手吧,姐姐。”顾晚棠闭上眼,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
顾明珠的笑容越发灿烂:“妹妹莫急,这凤凰灵血,需得活取,才能保证其灵性不失。”
匕首刺入心口,剧痛传来,顾晚棠却感觉不到。
她的心,早己死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体内被强行剥离,
那是她的灵血,她的生命之源!
痛!深入骨髓,撕裂神魂!
她看见顾明珠贪婪地将盛着她心头血的玉瓶递给萧澈,两人相视而笑,得意而满足。
“顾明珠,萧澈……”顾晚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怨毒如九幽厉鬼,
“我顾晚棠,以血为咒,以魂为誓,若有来生,定要将你们今日所赐,
千倍百倍奉还!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怨气冲天,血咒凝成。
她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沦,那股被剥离的凤凰灵血,
似乎在临散前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悲鸣,一缕微不可见的金红光芒,悄然融入她的残魂……
涅槃,或许并非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小姐,小姐,醒醒,吉时快到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
顾晚棠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雕花描金的拔步床,轻盈飘逸的芙蓉色帐幔,
空气中弥漫着她曾无比熟悉的安神香……这不是天牢!
不是那阴冷潮湿,日夜回荡着铁链拖拽声和狱卒污言秽语的地狱!
她挣扎着坐起身,心口猛地一抽,前世被活生生剜心剔骨的剧痛再次袭来。
她颤抖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纤细,指甲圆润,没有一丝血污和狰狞的伤口。
“小姐,您可算醒了!”贴身大丫鬟春桃见她睁眼,长长松了口气,忙取过一旁早己备好的繁复礼服,
“再耽搁下去,夫人该生气了。”
春桃……这张年轻而关切的脸庞,前世为了护她,被顾明珠那个毒妇灌下哑药,
挑断手筋脚筋,最后被活活杖毙在她眼前!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窒息。
“今日……是何日子?”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让春桃微微一愣。往日里柔顺怯懦的小姐,此刻竟让她有些不敢首视。
“小姐您忘了?”春桃压下心中的异样,努力挤出喜悦的笑容提醒道:“今日是您的及笄大礼啊!太子殿下也会亲临呢!”
及笄礼……太子……
顾晚棠如遭雷击,脑中“轰”的一声,无数血腥画面翻涌而上!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回到了她命运的巨大转折点!
前世,就是在今日的及笄礼上,太子萧澈当众向她父亲顾丞相提亲。
她满心欢喜地应下,以为觅得良人,从此一步步踏入顾明珠和萧澈为她精心编织的、淬满剧毒的牢笼。
最终,她的凤凰灵血被顾明珠巧取豪夺,自己则被诬陷与人私通,落得个剜心剔骨,
魂飞魄散,连顾家满门都因她“失德”而遭受牵连的凄惨下场!
凤凰泣血,灵力溃散时的悲鸣;血咒出口,怨毒刺骨的诅咒;
临死前,顾明珠那张得意扭曲的笑脸和萧澈冷漠无情的眼神……此刻,依旧清晰如昨,在她脑海中翻腾咆哮!
不!这一世,她顾晚棠,绝不会重蹈覆辙!顾明珠,萧澈!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要你们也尝尝,什么是锥心刺骨的痛,什么是万劫不复的绝望!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煞白得吓人!”春桃担忧地看着她,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顾晚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戾气与杀意。
眼底深处,却凝结着化不开的万年寒冰。她对着菱花镜中的自己,缓缓牵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
镜中少女,容颜绝美,眉宇间尚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那双眼眸,却深邃得经历了千世轮回的沧桑与血腥。
“无事,”她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许是昨夜梦魇,未曾歇好。”
这份超乎寻常的平静,却让春桃莫名感到一阵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换上繁复精美的及笄礼服,梳上象征成年的精致发髻。
顾晚棠在春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前厅。她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与压迫感。
汀兰水榭外的回廊,两侧种满了西季海棠。此刻,正开得如火如荼,娇艳欲滴。
前世,她也曾天真地觉得这花美不胜收。如今看来,那一片片红,却只觉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