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顾修远又急又气,脸色涨得通红。
这个女儿,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胡言乱语!
张德明冷眼旁观,首到顾明珠被强行拖拽着往外走,
他才看向顾修远:“顾侍郎,令嫒所言,本官会一一查证。
不过,在案情未明之前,还望顾侍郎约束家人,莫要再生事端,影响本官办案。”
这警告意味十足。
顾修远颓然拱手:“下官……遵命。”
眼看着顾明珠被押上囚车,钱氏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厥。
周围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对着顾家指指点点,议论声不绝于耳。
“啧啧,这回顾家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以前还觉得顾二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巫蛊啊!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活该!谁让她自己作死!”
这些话语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顾修远心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顾家的天,塌了!
与此同时,七王府内。
顾晚棠听着春桃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顾家门前的“盛况”,
以及顾明珠被京兆府尹带走时的狼狈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京兆府那边,都安排好了?”她轻轻拨弄着茶杯盖。
春桃笑道:“王妃放心,夏荷姐姐一早就去打点过了。
张大人那边得了信儿,说是绝不会轻饶了那起子小人。”
“嗯。”顾晚棠点了点头。
张德明此人,虽说铁面无私,但也并非不懂变通。
萧霁那边稍稍递个话,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春桃有些迟疑,“奴婢听说,太子妃那边,也派人去京兆府了。”
“哦?”顾晚棠挑眉。
“是呢,”春桃压低声音,“听说太子妃的意思,
是让张大人务必彻查,不能让任何人污了她的名声。
毕竟,那翠儿可是攀咬了太子妃的。”
顾晚棠笑了。
这个太子妃,倒也不算太蠢。
顾明珠想拉她下水,她自然要反击。这一反击,
无疑是又在顾明珠的棺材板上,钉下了一颗钉子。
“由她去。”顾晚棠淡淡道,“狗咬狗,一嘴毛。我们看戏就好。”
正说着,萧霁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样。
“爱妃这儿可真是热闹,本王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说笑了。”
他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灌了一口。
“王爷倒是清闲。”顾晚棠瞥了他一眼。
“没办法,谁让本王娶了个能干的王妃呢。”
萧霁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这下,
顾明珠不死也要脱层皮了。爱妃这招釜底抽薪,借刀杀人,用得妙啊。”
顾晚棠不置可否:“不过是让她自食其果罢了。”
她顿了顿,问道:“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萧霁放下茶杯,眼神闪过一丝玩味:“太子?他现在焦头烂额呢。
顾明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那个‘余情未了’的帽子,
怕是戴不稳了。本王听说,他昨夜连夜派人去顾家,
想要撇清关系,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哦?”
“顾修远那个老狐狸,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一口咬定太子与明珠情投意合,是顾晚棠从中作梗。
太子的人碰了一鼻子灰,气得不轻。”萧霁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亲眼所见。
顾晚棠冷笑。
顾修远这是想把太子也拖下水,给顾明珠找个垫背的,
或者说,是想逼太子出手救顾明珠。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以太子的凉薄性子,此刻不落井下石己经是开恩,
又怎会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顾明珠,搭上自己的名声?
“京兆府那边,审得如何了?”顾晚棠转回正题。
萧霁伸了个懒腰:“还能如何?人证物证俱在,
翠儿那丫头为了活命,把顾明珠如何威逼利诱,如何计划栽赃,
如何许诺事成之后给她好处,又如何在事情败露后让她顶罪,全都一五一十地招了。”
“顾明珠一开始还想抵赖,说什么布偶是捡来的,
生辰八字是无意中听说的。结果张德明首接让人把她院子里的针线笸箩给搜了出来,
里面的丝线颜色,针脚粗细,都跟那布偶对上了。”
“这下,她想赖也赖不掉了。”萧霁幸灾乐祸地补充,
“听说,当场就吓晕过去了。醒来后,哭爹喊娘,把顾修远和钱氏的老脸都丢尽了。”
顾晚棠听着,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顾明珠的手段,还是那般拙劣。
前世,她能得逞,不过是因为自己蠢,被所谓的姐妹情深蒙蔽了双眼。
这一世,她休想再翻起任何风浪!
“张大人打算如何判?”
萧霁嘿嘿一笑:“巫蛊之罪,按律当斩。不过,
念在她尚未造成实质性伤害,且七王府也‘大度’地表示,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他拖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
顾晚棠挑眉看他。
萧霁这才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大人拟判,
顾明珠妖言惑众,意图构陷皇亲,品行败坏,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
这个惩罚,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来说,无疑是比死还要难受。
即便能活着到流放之地,也只剩半条命了。名声尽毁,前程断送,生不如死。
“这个结果,爱妃可还满意?”萧霁凑近她,压低声音,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顾晚棠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罪有应得。”
她不会同情顾明珠。
前世剜心剔骨之痛,她永世不忘!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只是可惜了,”萧霁咂咂嘴,“这么一出好戏,本王还没看够呢。”
顾晚棠白了他一眼:“王爷若是闲得慌,不如去查查,
顾明珠那所谓的‘凤凰灵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凤凰灵血,萧霁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爱妃这是在给本王派活儿?”
“王爷若是不愿,臣妾自然不敢勉强。”
“愿意,当然愿意。”萧霁立刻道,“爱妃的吩咐,本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说得油腔滑调,顾晚棠却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认真。
这个男人,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
就在此时,夏荷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
“王妃,王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顾晚棠和萧霁对视一眼。
“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说是……皇后娘娘请王妃即刻进宫一趟,
有要事相商。”夏荷禀报道。
皇后?
顾晚棠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