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萧霁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是她！
“那李嬷嬷还说，”福伯顿了顿，声音更低，“柔嘉公主……似乎，
似乎撞见过皇后与……与大皇子的人私下接触，皇后怕事情败露，才起了杀心！”
大皇子！
萧霁的瞳孔猛地一缩！
储位之争，己经到了这般不择手段的地步了吗？连亲侄女都不放过！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后！
顾晚棠在床上，睫毛微颤。
皇后，大皇子……这潭水，果然越来越浑了。
前世，她死得不明不白，只知道是顾明珠和太子萧承泽害了她。
如今看来，背后牵扯的势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陛下如何处置？”萧霁冷声问。
福伯叹了口气：“陛下……雷霆震怒，下令将李嬷嬷……杖毙了。
至于皇后娘娘……陛下只是让她在凤坤宫闭门思过，
抄写宫规百遍，并未……并未有更严厉的处罚。”
杖毙李嬷嬷，不过是弃车保帅。
闭门思过？抄宫规？
这算什么惩罚！
萧霁的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吱作响。
父皇，还是顾念着夫妻情分，顾念着太子的颜面吗？
即便太子妃己被废黜，但太子毕竟还是太子！
“知道了，下去吧。”萧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福伯应声退下。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顾晚棠缓缓睁开眼，对上萧霁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深沉，复杂，带着一丝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你……都知道了？”萧霁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顾晚棠轻轻点头：“嗯。”
她撑着手臂想坐起来，萧霁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身体还虚，躺着。”
“我没事。”顾晚棠摇摇头，靠在床头，“皇后这次虽然逃过一劫，
但她和大皇子的事情，父皇心中定然有了芥蒂。
李嬷嬷一死，死无对证，她暂时安全了，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尤其是对她这个戳破了她阴谋，还害她损失了一个得力心腹的人。
“怕吗？”萧霁看着她，突然问。
顾晚棠迎上他的目光，那双清澈的凤眸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闪烁着坚韧的光芒。
“怕？”她轻轻一笑，“从我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我只知道，欠了我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想要我命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霁看着她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这样的顾晚棠，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也让他……更加想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你放心，”萧霁握住她的手，那只手依旧有些冰凉，
他用自己的掌心温暖着，“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你分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晚棠心头一暖，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王爷，你信我吗？”她突然问。
“信。”萧霁毫不犹豫。
从她毅然决然选择嫁给他这个“废柴”开始，从她在王府立威，
从她一次次化解危机，从她今日在宫中舌战群獠，妙手回春……
他对她的信任，早己在不知不觉中，根深蒂固。
顾晚棠展颜一笑，如冰雪初融，刹那芳华。
“那便好。”
她没有多解释自己的能力，有些秘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但萧霁的信任，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动。
萧霁眸光一寒，瞬间将顾晚棠护在身后：“谁！”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窗边，单膝跪地：“主子，
宫里传来密令，陛下……单独召见了皇后。”
单独召见？
在这个时候？
萧霁和顾晚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父皇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测了！
前脚刚处置完李嬷嬷，后脚就单独召见皇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安抚？还是……另有深意？
“继续盯着。”萧霁沉声道。
“是！”黑影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顾晚棠揉了揉眉心，
方才的疲惫似乎又涌了上来，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亮。
涅槃之瞳在眉心微微发烫，一股不安的预感，萦绕心头。
皇后，绝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她闭门思过，抄写宫规，不过是演给皇帝看的一出戏。
暗地里，她定然在酝酿着更恶毒的阴谋！
“王爷，你觉不觉得，李嬷嬷招供得……太顺利了些？”顾晚棠突然开口。
萧霁一怔：“你的意思是？”
“一个能在皇后身边潜伏多年，深得信任，还能神不知鬼不觉两次下毒的人，
心理素质绝非常人可比。”顾晚棠分析道，“就算被当场抓住，
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全盘托出，甚至还牵扯出大皇子。”
除非……她是故意为之！
用自己的死，和大皇子这个“添头”，来保全皇后！
或者，是皇后早己安排好的弃子！
萧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皇后的心机，当真深不可测！
“她想保全自己，甚至……借此机会彻底将大皇子也拖下水，
让太子少一个竞争对手。”萧霁顺着顾晚棠的思路往下想，越想越心惊。
“没错。”顾晚棠点头，“柔嘉公主撞破她和大皇子的人私会，
可能只是个引子。她真正的目的，或许从一开始，
就是想除掉柔嘉，然后嫁祸给我，再借由李嬷嬷的‘招供’，
将大皇子也拉进来。一箭三雕，好狠的算计！”
若非她在场，若非她有涅槃之瞳，今日的局面，不堪设想！
她顾晚棠，会成为毒害公主、构陷皇子、扰乱宫闱的罪人！
而七王府，也势必受到牵连！
“这个毒妇！”萧霁牙关紧咬，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意。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即便他现在己经开始崭露头角，但在真正的皇权面前，依旧显得那么渺小。
“别急。”顾晚棠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她越是心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她的涅槃之瞳，能看透人心善恶，能预知危机。
皇后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在她眼中，并非无迹可寻。
“棠儿，”萧霁突然紧紧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声音闷闷的，“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顾晚棠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轻轻环住他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