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才人，”顾晚棠突然转向苏晚，目光锐利，
“你方才说，你是在一本宫中禁书上看到关于这巫蛊颜料的记载，
可否告知是哪本书？又是何时何地看到的？”
苏晚被她看得一窒，眼神有些闪躲，支吾道：“是……是一本野史杂谈
……臣妾……臣妾也是无意间翻到的，
具体……具体书名记不太清了，就在……就在司制房的旧书堆里……”
“哦？司制房的旧书？”顾晚棠凤眸微眯，“我倒觉得，
苏才人对这‘怨女血’的特性，比如颜色、气味，
甚至连古籍记载都如此清楚，不像是‘无意翻到’那么简单。
倒像是……早就烂熟于心，只等着今日派上用场呢？”
此言一出，苏晚脸色唰地白了！
苏晚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唰地一下，血色褪尽！
她眼底的慌乱，如同被石子惊扰的春水，一圈圈漾开，
再也无法维持先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
“臣妾……臣妾……”苏晚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飘忽，
不敢首视顾晚棠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清亮眸子。
“怎么？苏才人是记不清司制房哪一堆旧书了？还是说，
那本‘野史杂谈’，其实是你夜夜捧读的枕边书？”
顾晚棠声音依旧平静，却似一把无形的利刃，一寸寸剖开苏晚的伪装。
“七皇嫂！你休要在此混淆视听，恐吓苏才人！”萧柔嘉见苏晚失态，
立刻跳出来，厉声呵斥，“苏才人胆子小，被你这么一吓，
自然会语无伦次！此事关乎巫蛊，铁证如山，岂容你狡辩！”
她转向皇后，屈膝道：“母后，儿臣以为，
既然七皇嫂袖口有此等污秽之物，难保她宫中没有更腌臜的东西！
为保宫闱清净，也为七皇嫂自证清白，
不如派人去搜查一番七王府，看看是否真有那巫蛊娃娃！”
“搜查王府？！”萧霁脸色骤寒，周身散发出骇人的煞气，
“柔嘉，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王府，也是你能随意搜查的？”
“七皇兄息怒！”萧柔嘉被他气势所慑，缩了缩脖子，但想到有皇后撑腰，
又梗着脖子道，“我这也是为了皇嫂好！若真没有，
搜查一番，岂不更能证明皇嫂的清白？堵住悠悠众口！”
“本王妃的清白，无需通过搜查来证明！”顾晚棠截断她的话，
目光冷冽如霜，“柔嘉公主如此急于搜查王府，
莫非是想在王府里，也‘恰巧’发现点什么？”
“你……你血口喷人！”萧柔嘉气急。
皇后眉头紧锁，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人，沉声道：“够了！”
她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顾晚棠身上：“七王妃，
柔嘉所言，虽有鲁莽，却也并非全无道理。巫蛊之事，非同小可，不得不慎重。”
她顿了顿，语气不容置喙：“来人，传朕旨意，
命内务府协同禁卫军，仔细搜查水榭，以及……七王妃今日所用的所有物品！”
虽未首接下令搜查王府，但搜查水榭和顾晚棠的随身物品，也足够表明皇后的态度。
萧柔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苏晚则悄悄松了口气，垂下的眼睑掩盖住一抹阴狠。
很快，内务府的太监和禁卫军鱼贯而入，开始在水榭内仔细翻查。
凉亭内的气氛，比方才更加凝重。
妃嫔们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目光在顾晚棠和萧霁身上来回逡巡。
她们想看看，这位向来强势的七王爷，
和这位总能化险为夷的七王妃，今日要如何渡过此劫。
萧霁握紧顾晚棠的手，手背青筋微露，显然己是怒极。
顾晚棠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知道，此刻越是慌乱，越是遂了某些人的意。
她的目光在萧柔嘉和苏晚脸上一一扫过。
萧柔嘉是一贯的骄横跋扈，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而苏晚，则始终低眉顺眼，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但顾晚棠的涅槃之瞳，却能清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丝丝缕缕的怨毒与兴奋。
这两人，定然还有后手！
片刻之后，搜查的内务府总管太监躬身来报：“启禀皇后娘娘，
水榭之内，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物。七王妃今日所带的香囊、手帕等物，也并无异常。”
萧柔嘉的脸色微微一变。
苏晚的指甲则悄悄掐进了掌心。
“哦？”皇后凤目微挑，看向顾晚棠，“如此说来，那污渍，当真是个意外？”
“母后，儿臣说过，儿臣从未接触过什么巫蛊颜料。”顾晚棠语气坦然。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提前得了消息，将东西藏起来了！”萧柔嘉不甘心地嘀咕。
“柔嘉！”皇后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就在此时，先前那个失手打翻茶水、泼湿顾晚棠裙摆的小宫女，
突然再次跪倒在地，朝着皇后连连叩首，声音带着哭腔：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奴婢有罪！奴婢有事要禀告！”
众人一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宫女。
萧柔嘉和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哦？你有什么事要禀告？”皇后问道。
那小宫女瑟瑟发抖，抬头看了一眼顾晚棠，又迅速低下，
颤声道：“方才……方才奴婢给七王妃娘娘更衣时，
奴婢在七王妃娘娘换下的那件湿衣服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萧柔嘉的声音尖锐了几分，带着一丝急切。
“呈上来！”皇后命令道。
小宫女抖抖索索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小东西，
由掌事太监接过，呈到皇后面前。
皇后示意太监打开。
帕子一层层解开，露出来的，是一个用黑色布料缝制的小人
，约莫巴掌大小，上面用红色的线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字，
细看之下，竟是柔嘉公主的生辰八字！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小人的心口位置，赫然插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啊！”萧柔嘉尖叫一声，脸色惨白如纸，指着那布偶，
惊恐道：“巫蛊娃娃！这才是真正的巫蛊娃娃！顾晚棠，你好恶毒的心！”
“天啊！竟然是真的！”
“太可怕了！竟然用如此歹毒之物诅咒公主殿下！”
周围的妃嫔们一片哗然，看向顾晚棠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