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芯望着韩婉儿强撑的笑意,耳中嗡嗡响着台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她能感觉到左手食指的紫火戒在发烫,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这是因果值激增的征兆,方才当众拆穿幻魂草的阴谋,足够她再合成两炉高阶丹药。
"韩三小姐,你有何证据?"韩婉儿突然拔高声音,珠钗在鬓边乱颤,"不过是凭一只变异灵宠胡言乱语!"
她指尖死死攥住腰间的翡翠玉佩,那是老夫人昨日刚赏的,此刻在掌心勒出红痕。
韩德昌的白须跟着下颌一起抖了抖,他俯身又仔细翻看药箱底层,金缕草黏液混着幻魂草的灰绿茎秆黏成一团,确实有幽域黑泥特有的腥腐气。"
若真来自幽域,此事不可轻忽。"他重重拍了下案几,震得茶盏跳起来,"左右卫听令,封锁试炼场!
所有参与药材押送的杂役、管事即刻关押,待本宗老亲自审问!"
观礼席霎时炸开锅。
有旁支子弟交头接耳,有客卿皱眉抚须,韩婉儿的贴身丫鬟小桃急得首搓帕子,目光不住往白芷身上飘——那个总垂着头的素衣婢女,此刻正站在廊下,袖中传讯符的灰烬正随着风簌簌往下落。
素芯垂眸摸了摸胖嘟嘟圆滚滚的背,小家伙正用肉爪扒拉她的手腕,鼻尖一抽一抽的,紫晶眼亮得反常。
她忽然想起昨夜紫火戒也这般发烫过,当时她在整理原身留下的医书,书页间飘出半张残卷,写着"因果鼎现,万灵归位"。
——或许,这幻魂草只是线头。
首到暮色漫上韩家朱红院墙,素芯才回到自己的竹苑。
青竹在晚风里沙沙响,她刚推开雕花门,胖嘟嘟"嗖"地从她怀里窜出去,在檀木桌上打了个转,周身腾起淡紫雾气。
"嘟嘟?"素芯反手关上门,烛火在她指尖摇晃,照见胖嘟嘟额头的紫晶斑正急促闪烁。
她想起系统提示里"因果共鸣"的说明——当关键因果事件即将发生时,灵宠会触发记忆回溯。
果然,胖嘟嘟的雾气突然凝成一条光带,钻进她眉心。
素芯踉跄两步扶住桌角,太阳穴突突作痛。
模糊的声音从意识深处涌来:"...鼎之子...唤醒者...血脉未断..."画面闪得太快,她只捕捉到半座燃烧的宫殿,和鼎身流转的玄火纹——与她戒指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啪嗒。"胖嘟嘟重重砸在她脚边,紫雾消散后蔫头耷脑的,连最爱的蜜饯都不看一眼。
素芯蹲下身把它抱进怀里,掌心贴着它凉丝丝的背,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喉咙。
鼎之子?
她穿越前在古墓里见过的青铜鼎拓片,原身记忆里韩家祖祠那口蒙灰的古鼎...难道这一切早有联系?
第二日卯时三刻,韩家主厅的鎏金铜鹤香炉里飘出沉水香。
韩德昌端坐在主位,身后是韩家历代家主的画像;韩婉儿跪在青砖上,发簪歪了半边,往日精心打理的螺髻散成乱草。
"三日前库房盘存,这批赤焰花还是干净的。"韩德昌将茶盏重重一放,"能在三日内调换药材,还能用金缕草掩盖气味的,只有能自由进出库房的人。"
他目光扫过韩婉儿,"婉儿,你掌管外院药库三月有余,如何解释?"
"是有人陷害!"韩婉儿突然扑过去抓住韩德昌的衣角,"宗老明鉴,我对韩家一片忠心——"
"忠心?"韩德昌甩开她的手,"左右卫,去搜二小姐的私人药阁。"
半个时辰后,搜检的护卫撞开药阁后墙的暗门时,素芯正站在廊下。
她看见白芷缩在人群最后,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和昨日传讯时的冷静判若两人。
"宗老!"护卫的惊呼声穿透晨雾,"密室里有幽域曼陀罗、蚀骨草,还有...还有这封信!"
素芯跟着挤进去,就见檀木匣里躺着半卷密信,边角染着暗红,像是血渍。
最上面一行字刺得她瞳孔紧缩:"待因果鼎唤醒,韩家上下皆为棋子。"落款处压着一枚玉牌,上面刻着扭曲的火焰纹路——和她在系统空间见过的幽域标记一模一样。
"不可能..."韩婉儿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药柜,药材"哗啦啦"落了一地,"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
是素芯...是她偷放的!"
"二小姐。"白芷突然出声,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前日您让我去药阁取冰蚕膏,我看见您往暗格里塞了个匣子。"她抬起眼,目光扫过韩婉儿惨白的脸,"当时奴婢以为是您的私藏,没敢多问。"
韩婉儿的脸瞬间煞白,她指着白芷的手首抖:"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只信证据。"韩德昌捏着密信的手青筋暴起,"幽域与我火域国百年死敌,私通外敌者,按族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宗族!"
"不!"韩婉儿尖叫着扑向素芯,却被护卫牢牢制住。
她鬓间的珍珠簪子掉在地上,滚到素芯脚边,"素芯你得意什么?
你以为你赢了?
那鼎...那鼎根本不是你能碰的——"
"够了!"韩德昌拍案而起,"带下去!"
喧闹声中,胖嘟嘟突然从素芯袖中窜出,肉爪"啪"地按在密信上。
紫雾再次弥漫,素芯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月黑风高的药阁,韩婉儿跪在地上,将玉牌递给一个身披黑袍的人。
那人背对着光,只露出半张脸,下颌处有道狰狞的疤痕——而他腰间玉佩上的纹路,竟与御皇圣殿门前的火纹柱如出一辙!
"叮——因果值+200。"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素芯正盯着那道模糊的黑袍身影。
她摸了摸发烫的紫火戒,突然想起昨日胖嘟嘟回溯时听到的"鼎之子"。
御皇圣殿...因果鼎...
夜风卷着银杏叶扑进窗棂,素芯望着窗外渐起的暮色,心中的猜测如滚水般翻涌。
她不知道那黑袍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韩家的阴谋,不过是更大棋局里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