汧县城头，庞德目光扫过城外漫山遍野的羌氐营帐，那些绣着金狼图腾的旗帜在暮色中如跳动的火焰。
“将军，羌人的三万骑兵己完成合围。”副将的声音传来。
庞德的手指着刀柄上的凹痕，望向城中整齐排列的强弩手，三百具改良后的三棱弩正架在女墙上，弩箭的尾羽在风中轻轻颤动：“传令下去，按昨日部署，先放敌军前阵靠近，弩手专射战马前蹄，投石车对准中军大旗。”
城外，迷当大王的毡帐内，十二名羌族部落首领全部在座。
烧当部首领羌渠吃着手中的麦饼，声音含糊不清的传出：“汉人在城头摆了那么多铁片子，还是像以前一样龟缩在城头不出。”
迷当大王的鹰瞳在火光下眯成细线，指尖划过羊皮地图上的汧县标记：“汉人弩手厉害，但我们人多。滇零兄，你带五千骑从西侧山梁迂回；我与羌渠兄正面冲锋，只要撕开缺口，城内的粮食就是咱们的。”
月至中天时，羌氐联军的号角声撕破夜幕。一万骑兵如黑色浪潮般涌至城下，马蹄铁与冻土相撞，迸溅出串串火星。庞德站在城楼阴影里，看着敌军前阵进入三百步射程，忽然抬手——
“放！”
三百具弩机同时轰鸣，三棱箭链如银色暴雨倾泄而下，前排战马纷纷跪倒，骑手被掀翻在尘埃中。紧随其后的投石车也发出闷响，磨盘大的礌石砸入敌阵，砸得羌氐骑兵人仰马翻。
迷当大王在中军帐望见自家大旗被砸倒，气得猛拍马鞍：“给我冲！汉人的弩箭没多少！”
他的命令刚落，第二波弩箭又至，这次却专射骑兵的咽喉与面门，数十名羌氐勇士应声落马。
迷当大王部下千夫长满身是血的跑过来：“大王，汉人弩箭厉害，我们不擅长攻城，不如把汉人引诱到城外战斗。”
迷当大王大吼：“汉军的粮草都在城内，外面找不到一个汉人，你告诉我怎么把汉人引诱出来。”
千夫长听后沉默下来。
迷当大王继续说道：“汉人兵少，汧县城小，我们只要不给汉人喘息的机会，汉人不可能守住城池的。”
迷当大王的猜测确实没错，随着时间的推进，汧县的防守越来越吃力，羌人渐渐攻上城头。
庞德在城头观察敌阵变化，见羌人的士气到达顶点，忽然冷笑：“兄长，带五百人去烧西城门的粮草堆，记住，只烧三成，留七成。”
庞柔一愣，随即领命而去。城中百姓早己在三日前撤往雍县，此刻空荡荡的粮仓里，堆放的麦袋下早己埋好浸过桐油的柴草。
火光升起时，浓烟混着焦麦香飘向城外，羌氐骑兵的呼喊声中多了几分兴奋——汉人在烧粮草，必是要败退了。
迷当大王望见火光，果然中计，马鞭狠抽战马：“汉人撑不住了，给我全力攻城！”他亲自带领五千精锐冲向西门，却见城门突然大开，庞德的九环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带着三百亲卫冲杀而出。
“羌狗敢来！”庞德的暴喝惊起，刀环相撞声中，三名羌人百夫长接连倒地。羌氐骑兵虽众，却被这不要命的冲锋冲得阵型大乱，迷当大王不得不后退百步，重新整队。
就在此时，城头的梆子声突然变调。庞德抬头望见西南角烽火台升起三缕青烟——那是约定的撤退信号。他猛挥长刀，砍断一名羌氐勇士的弯刀，对庞柔喝道：“吹撤退号，按计划退往雍县！”
牛角号声呜咽响起，汉军步兵开始有序后撤，弩手与骑兵交替掩护，竟无一人慌乱。
迷当大王望着城头逐渐减少的守军，忽然察觉不对：汉人撤退时阵列严整，分明不是溃败，而是有预谋的后撤。
“追！”滇零的吼声盖过号角，他带领的迂回骑兵己绕到城西，正看见汉军粮草堆只剩残火。
羌氐联军的追击持续了整夜。庞德领军退至汧县二十里外的山谷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他勒住战马，回望汧县城楼，见羌氐旗帜己插上城头，却无半点欢呼声——城中剩下的七成粮草，足够让敌军暂时停留。
“令明，为何不坚守？”庞柔擦去脸上的血污，望着山谷中整齐列队的汉军，“咱们还有两千弩手，足以再守三日。”
庞德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麦田上，金黄的麦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那是关中百姓的秋收成果，绝不能让羌氐骑兵践踏。
随后庞德向庞柔解释原因：“主公有令，让我们选择时机撤退。汧县离凉州太近，如果羌人撤退，我们很难阻止。放跑了他们，他们下次又会卷土重来，那么关中的百姓永远都不能真正的远离战乱。”
他指向雍县方向：“雍县有天然隘口，比汧县更易守难攻。迷当以为我们败退，定会全力追击，却不知那里才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说话间，斥侯快马驰来：“报！羌人己占汧县，正在分粮！”
庞德嘴角勾起冷笑，从怀中掏出染血的羊皮地图，指尖划过雍县西，那里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派人向主公报信，就说羌人己经进入汧县。”庞德对亲兵吩咐道。
迷当大王在汧县城头俯视汉军撤退的方向，手中捧着从粮仓搜出的半袋麦种，忽然听见城下传来欢呼：“大王！汉军留下好多粮食！”
滇零的脸上沾满烟灰，兴奋道：“汉人果然仓皇败退，连粮食都来不及带走。咱们追上去，定能在雍县前全歼他们！”
也有人贪心道：“这些还不够我们过冬的，汉人的城池内还有更多的粮食。只要能够全部抢过来，我们明年的粮食也不用担心了。”
勒姐部首领却盯着手中的麦种，忽然发现每粒麦子都带着整齐的切口——这是汉军特意留下的完好麦种，绝非仓促撤退时能做到的。
他心中一惊，却被身后羌渠的笑声打断：“怕什么？汉人弩手再厉害，在平原上也挡不住咱们的骑兵！”
雍县内，张齐与贾诩收到庞德的消息后松下一口气，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庞德在汧县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主公，羌人在汧县不会停留太久，我们要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了。”贾诩适时的提醒张齐。
张齐点头，叫来亲兵吩咐道：“通知赵云将军赶到伏击的地点埋伏，让张绣将军截断敌人的后路。”
安排好雍县的事情后，张齐带领一万士兵与庞德汇合，他们要阻挡羌人的第一波进攻。
羌人在汧县停留半日，便迫不及待的准备踏上追击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