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御膳房的青铜釜中腾起袅袅炊烟。赵小小握着长柄铁勺翻炒菘菜,忽然听见身后窸窣的锦缎摩擦声。她转身时广袖扫过陶瓮,沾了半片槐叶——那叶子昨夜被马蹄铁压出北斗七星的纹路。
"夫人好雅兴。"大监立在庖厨门槛处,玄色官靴避开满地菜梗,"王上的车驾己在养马场候了半个时辰。"他目光扫过灶台,新制的铁锅泛着幽蓝光泽,竟与昨日锻造的马蹄铁同色。
赵小小将铜釜下的薪柴拨散,火星溅上绣着玄鸟纹的裙裾:"烦请公公稍待,这菘菜..."
"当啷"一声,御膳总管夺过铁勺,霜糖似的白面沾了满袖:"这等粗活岂敢劳烦夫人!"他谄笑着将青玉碟捧至案头,盘中炙肉摆成北斗七星状,"这是用新铁锅炙的鹿脯,请夫人品鉴。"
赵小小望着肉脯上焦黑的北斗纹,忽然想起昨夜虚拟图书馆中错金的星图。檐下铁马叮咚作响,她转身时故意将玉簪遗在灶台——那是嬴政昨日削断的,簪头还留着马蹄铁淬火时的蓝痕。
宫道两侧的青铜灯树尚未熄灭,晨光中宛如蛰伏的兽群。大监的麈尾扫过赵小小肩头,拂落几粒黍米:"王上晨起时咳了半盏茶,见了墨巨子呈上的金蹄铁..."他忽然压低声音,"蒙骜将军正在函谷关试马。"
养马场的青砖地上凝着夜露,赵小小远远望见嬴稷的玄色冕服在晨风中翻卷。七岁的嬴政抱着太阿剑立在祖父身侧,剑穗玉珏正对着马厩方向——那里拴着钉了新蹄铁的八匹乌骓,铁掌在雾霭中泛着幽蓝。
"彩!"嬴稷忽然击掌,惊得檐下铜铃乱颤。墨呈正引着钉蹄铁的战马踏过铁蒺藜阵,金铁相击声震落宫槐黄叶。老秦王抚着腰间鹿卢剑:"昔年穆公得由余,而今寡人得赵卿。"
赵小小正要行礼,忽觉掌心一暖。垂眸见嬴政将半块饴糖塞进她手中,糖纸上歪歪扭扭画着马蹄铁纹样。孩童漆眸映着晨光中的金戈铁马,轻声呢喃:"阿娘看,北辰星落在马蹄上了。"
蒙恬的捷报在午时传入章台宫。函谷关战马踏破韩军鹿砦,蹄铁上北斗纹竟与星象图暗合。嬴稷大笑间咳出血丝,却将鹿卢剑重重拍在案头:"擢赵氏为将作少府,督造三军器械!"
暮色中,赵小小望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错金蹄铁。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成就点满,解锁《武经总要》】。她抚过铁器上的星纹,忽见嬴政提着剑匣立在门外,玄色深衣下摆沾着马厩红土。
"阿政?"
"蒙恬说..."孩童漆眸闪烁,太阿剑"锵"地出鞘半寸,"马蹄铁的北斗纹,能指引夜战方向。"剑锋划过青砖,竟勾勒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图。
宫灯次第亮起时,赵小小在虚拟图书馆中翻开新解锁的典籍。水银镜面般的书页上,北宋的三弓床弩正与秦时的马蹄铁遥相辉映,星图纹路穿越千年时空,在章台宫的青铜灯树上投下奇异的光斑。
晨雾未散,养马场的青铜灯树上凝着露珠。赵小小踩着浸透马尿的草料碎屑走来,忽见嬴稷的玄色大氅在围栏后翻卷如鹰翼。老秦王正策马踏过铁蒺藜阵,钉着北斗纹蹄铁的战马激起火星,恰与东方初升的启明星辉映。
"娘亲看!"小嬴政攥着半块饴糖冲下观礼台,玄色深衣下摆沾满红土。他漆眸中跳动着奇异的光,那是赵小小在邯郸城破那夜见过的——当八岁的嬴政握着染血匕首说"阿娘不怕"时,眼底也有这般噬人的星火。
大监的麈尾扫过赵小小肩头,拂落几根马鬃:"王上卯时便来试马,连服三盏参汤。"他忽然压低声音,"昨夜范相在章台宫议到子时,东周王畿的地图...撕了三次。"
赵小小余光瞥见嬴子楚攥紧的拳头——那人腰间楚式玉璜与嬴政的玄鸟佩正在晨光中暗自较劲。她故意将绣着墨家机关图的帕子遗在地上,惊起几只啄食草籽的云雀。
"彩!"嬴稷勒马长啸,惊得宫槐上的寒鸦乱飞。墨呈捧着错金蹄铁跪呈时,老秦王指尖抚过北斗纹路:"当年穆公得由余,而今寡人得赵卿。"他突然咳嗽,血丝溅在星纹上,竟与蹄铁淬火时的蓝光交融。
安国君突然起身:"父王,儿臣愿领兵伐周!"他玄色冕服上的蟠螭纹在晨风中扭曲,宛如吐信的毒蛇。嬴政忽然拽了拽赵小小袖口,太阿剑穗扫过她腕间虎符——那是昨夜秦王亲赐的将作少府印信。
"蒙骜将军己至函谷关。"赵小小弯腰为儿子系紧玉带,嗅到他衣襟间淡淡的硝石味,"听闻东周王畿的青铜冶坊..."她指尖在嬴政掌心画了半枚齿轮,孩童漆眸倏地亮如淬火。
观礼台下忽然骚动。钉着新蹄铁的乌骓马人立而起,铁掌踏碎青砖,裂纹竟蜿蜒成太华山脉的走向。嬴稷抚掌大笑间,赵小小看见范雎的象牙笏板闪过寒光——那上面用朱砂勾勒的,正是撕碎又拼接的东周版图。
"禀王上!"传令官撞翻青铜水槽,"韩军突袭宜阳!"
嬴政突然攥住赵小小手指,力道大得惊人。他仰起的小脸上浮起与年龄不符的冷峭:"阿娘说的桃花源..."太阿剑"锵"地出鞘半寸,剑锋映出东周王畿的星野图,"当以铁蹄踏出。"
宫槐叶纷落如雨,赵小小望着墨家工匠给战马钉蹄铁。错金锤击声里,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成就点满,解锁水运仪象台图纸】。她抚过腕间虎符,忽然发觉嬴政正在临摹她遗落的机关图——七岁孩童笔下的北斗纹,竟与星象官昨夜呈上的紫微垣分毫不差。
暮色漫过章台宫九重檐角时,嬴稷的玄色冕服正在养马场翻卷如鹰翼。赵小小跪接诏书,掌心紧贴着青砖缝隙里新生的苔藓——那是昨夜马蹄铁淬火时的水汽滋养出的碧色。
"臣领旨。"她广袖下的机关图被冷汗浸透,墨迹在诏书金线纹样上洇开北斗星痕。小嬴政突然挣脱祖父怀抱,太阿剑穗扫过嫪毐捧着的错金蹄铁,惊起一串蓝荧火星。
嬴稷的笑声震落宫槐黄叶:"赵卿且看..."他忽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诏书的玄鸟纹上,"寡人要将九鼎熔了,铸成马蹄铁!"
赵小小余光瞥见嬴政攥紧的拳头——孩童细嫩的手背浮起青筋,与三年前邯郸雪夜握剑时如出一辙。系统警报在识海尖啸:【嬴政黑化值+20!检测到历史创伤闪回!】
墨呈捧着官印上前时,青铜虎符突然从赵小小腰间滑落。嫪毐俯身去拾,玄色深衣下摆扫过嬴政的鹿皮靴——七岁孩童浑身剧颤,赵小小清晰看见他脖颈处浮现的淡红鞭痕。
"阿政?"她不顾礼制扑过去,广袖翻卷间露出腕间陈年烫伤。嬴政突然咬住她肩头锦缎,血腥气混着硝石味在齿间蔓延——那是昨夜试制火药时沾上的气息。
嬴稷的麈尾扫过赵小小发髻:"小儿顽劣,赵卿多担待。"老秦王指尖还沾着咳出的血,在诏书上勾画出东周王畿的轮廓,"三日后启程,九鼎入秦之时..."
"王上!"赵小小突然叩首,金步摇刺破掌心,"臣请携公子政同行!"鲜血顺着青砖纹路蜿蜒,竟与蹄铁上的北斗星图暗合。
养马场忽然寂静。嬴政松开染血的牙关,漆眸映着母亲鬓间摇摇欲坠的玉簪——那是他周岁时赵小小当掉最后一件首饰换来的。此刻簪头裂纹里渗着血珠,恰似邯郸城破那夜的月光。
"准。"嬴稷抚掌大笑,惊起栖在兵戈架上的玄鸟。墨呈手中的罗盘突然指向东方,磁针在错金蹄铁的星纹间疯狂震颤。
夜色降临时,赵小小在库房清点火药。嬴政抱着剑匣蜷在角落,忽然开口:"阿娘可知嫪毐?"
铁器淬火的蓝光中,赵小小看见孩童中衣下交错的鞭痕——那是上辈子嫪毐留下的印记。她将硝石粉撒成紫微垣星图:"荧惑守心之夜,彗星当扫除污秽。"
更漏声里,墨家工匠正在给最后一匹战马钉蹄铁。赵小小抚过北斗纹路,忽然听见系统提示:【成就点满,解锁燧发枪图纸】。她转头望向东周方向,函谷关的烽火正与星图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