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小望着小成蟜踮脚偷摸兄长案前玉卮的模样，指尖银针悄然钉入他后颈昏睡穴。小儿郎身子一软，虎头帽上的金铃缠住嬴政腰间玉组佩，在玄色冕服上晃出细碎星河。
"王上年少，却己有吞吐山河之相。"韩非捧着冰鉴趋近，琉璃盏中浮沉的枸杞倒映着殿外纷飞的雪片。赵小小瞥见少年君王袖口露出的半截《商君书》，忽然想起三日前成蟜将墨渍洒在上头的滑稽模样。
宴席过半，编钟声里突然混入机关雀的清啼。赵小小望着墨家伶人羽衣上的二十八宿纹路，忽见量子荧光在鎏金烛台上拼出"鹊巢"二字。小成蟜突然在兄长怀中扭动，肉乎乎的手掌拍向盛着黍糕的漆盘："甜！要甜！"
嬴政冕旒微晃，十二旒玉珠缠住试图偷溜的幼弟："墨家新制的饴糖，需抄完《甘誓》才许吃。"玄色广袖扫落间，暗藏在袖袋中的糖丸滚入冰鉴，遇水腾起靛青烟雾——竟是楚国巫医常用的迷魂散。
"禀太后！"暗卫如鬼魅般闪至屏风后，"魏使在更衣时放了信鸽。"染血的密函展开刹那，成蟜突然指着帛书上的云纹尖叫："鹊！坏鹊！"墨渍遇风显出血色行军图，恰与蒙骜昨日密报中的楚军布防如出一辙。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九重宫阙时，赵小小立在檐下望着量子荧光在雪地拼出"西海归一"。怀中小儿郎突然攥住她鎏金跳脱："娘亲看！"墨家朱雀掠过渭水冰面，喙间衔着的霹雳雷正将楚军粮仓化作冲天火海。
偏殿内，嬴政望着案头歪扭的"秦"字突然轻笑。狼毫笔尖蘸满朱砂，在幼弟涂鸦旁批下"稚子牵星"西字。月光透过雕花窗格，将兄弟俩的影子投在《韩非子》竹简上，恰似史书未载的"兄友弟恭"图。
将案头水车图纸映得忽明忽暗。赵小小指尖银针钉住被风吹起的绢角，鎏金跳脱在"引渭入郑"的工笔勾勒间泛着幽光。成蟜突然从暖阁探出脑袋，虎头帽沾着糖霜："娘亲看！"小儿郎肉乎乎的手掌拍向沙盘，惊起墨家新制的机关鱼——那鱼尾摆动的轨迹竟与渭水支流暗合。
"太后，墨家学子己在渭南待命。"阿姣捧着鎏金食盒进来，掀盖时羊肉汤的热气模糊了屏风上的《河渠书》。赵小小望着汤面上漂浮的党参，忽然想起三日前成蟜将药膳里的当归当糖块叼走的滑稽模样。
嬴政从奏疏堆里抬头，冕旒玉珠缠住狼毫笔锋："正月十六动工？"少年君王指尖拂过冰鉴上凝结的霜花，那蜂窝状的纹路恰似水车转轮的构造。成蟜突然扑到兄长背上，糖渍手指在《商君书》上按出个黏糊糊的"秦"字。
"正月十八雨水。"赵小小抽出被幼子攥住的袖角，玄鸟纹翟衣扫落满地星光："让墨呈带着毕业的弟子去，你萧风舅舅负责火药警戒。"她忽然轻笑，将成蟜偷藏的糖丸掷入药炉，惊起青紫色火焰在空中拼出"郑国渠"三字。
北境雪原上，秦军大帐飘出《破阵乐》的琵琶声。蒙骜掀开厚重的毛毡帐帘，见十二名绯衣舞姬正在铁甲阵列中旋身，裙裾上的金线玄鸟随着鼓点振翅欲飞。火头军捧着陶瓮穿梭其间，羊肉汤的香气混着火药味，竟让戍卒们唱起了粗犷的《秦风》。
"报——！"斥候裹着风雪撞进中军帐，"燕军又在易水擂鼓！"白起独眼扫过沙盘，玄铁指套突然叩在机关鱼背鳍："放两枚'春雷'贺岁。"震天轰鸣惊起林间寒鸦时，楚军粮仓方向腾起的青紫烟柱，恰与咸阳城头的贺岁烟花交相辉映。
五国联军大营内，魏将晋鄙盯着舆图上新添的焦黑痕迹。冰凉的粟米粥在陶碗里结出霜花，远处飘来的《采薇》曲调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信陵君门客攥着冻硬的毛笔，忽然在竹简上洇出团墨渍——那形状竟与墨家水车的转轮别无二致。
正月十五上元夜，赵小小立在章台宫檐下望着墨家朱雀掠过渭水。成蟜突然指着天灯惊呼："鹊！"鎏金灯面上绘着的玄鸟遇热展翅，将"西海归一"的篆文投影在六国使臣仓皇撤离的马车上。量子荧光在雪地流转，渐渐拼凑出春耕时节郑国渠破土动工的星象图。
赵小小指尖拂过沙盘上插着玄鸟旗的新郑城，冰凉的青铜城垛模型沾着小儿郎偷藏的糖渍，在烛火中泛出蜂巢状的暗纹。
"禀太后！八百里加急！"玄甲卫肩头的积雪簌簌坠落，染血的帛书展开时，成蟜腕间玉铃突然无风自动。五岁的稚子踮脚趴在沙盘边，虎头帽金铃缠住韩国疆域的竹片："阿兄的马！踏雪乌骓！"
嬴政玄色深衣掠过满地星光，十二旒玉珠在蒙骜的捷报上投下深浅暗影："韩王宫里搜出的《韩非子》注本..."少年君王忽然顿住，望着竹简缝隙渗出的靛青墨渍——正是三日前成蟜打翻的颜料。
椒房殿外传来机关朱雀的清啼，赵小小掀开鎏金暖炉的瞬间，薄荷香气混着火药味扑面而来。她望着冰鉴上凝结的霜花，恍惚看见五年前那个雪夜——成蟜攥着糖丸在《屯田策》上按出黏糊糊的掌印，竟与今日的韩国粮仓分布图分毫不差。
"母后可知韩非在太液池边站了整宿？"嬴政指尖叩响案头虎符，惊起沙盘上量子荧光流转："他袖中藏着韩国王玺的拓印，却把密函喂了墨家的机关鱼。"
赵小小忽然执起狼毫，在绢帛绘出郑国渠春耕图："那孩子眼里的火，倒像你当年拆解九连环的模样。"墨汁在"新郑"位置晕开，恰与蒙骜密报中的烽火轨迹重合。成蟜突然扑到兄长背上，糖渍手指在奏疏批注旁按出个歪扭的"秦"字。
千里之外的易水河畔，白起独眼映着冰面上炸开的青紫雷火。玄铁指套拂过新制的霹雳车纹路，惊觉那二十八宿的排列竟与成蟜周岁抓周时的星象暗合。楚军粮仓在火光中崩塌的刹那，他忽然听见咸阳方向传来的《秦风》韵律，混着墨家机关雀的清啼刺破雪幕。
"报——！燕使递和谈书！"宦者令捧着鎏金匣趋近时，赵小小正为幼子系紧虎头帽。成蟜突然指着匣面玄鸟纹尖叫："鹊死！鹊死！"玉铃荡出的声波震碎冰鉴，露出底下韩王宫搜出的巫蛊人偶——耳后黥着的玄鸟刺青正渗出血珠。
嬴政执起鹿卢剑挑开帛书，朱砂笔尖在"割让三川郡"处划出凛冽血痕："告诉燕王，他要献的不是城池——"少年君王忽然将成蟜举上沙盘，小儿郎的虎头鞋踏碎邯郸模型："是当年在邯郸街头，推搡母后的那只右手。"
子时的更漏声里，赵小小望着墨家朱雀掠过渭水。量子荧光在冰面拼出"西海归一"的篆文，成蟜颈间长命锁突然迸发幽蓝光芒——那轨迹竟与韩非昨夜在雪地徘徊的脚印完美重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