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摇头：【宿主，我未检测到她的恶意。】
赵小小心中暗忖："她来这一趟，总不会真是来送温暖的。"
踏入正厅时，魏卿卿正优雅品茶，面上毫无焦躁之色——即便赵小小故意拖延了半个时辰才现身。
"魏夫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赵小小径自落座，开门见山。
魏卿卿放下茶盏，纤指轻点案几上的锦缎："新得的云锦料子，妾身想着公子政与成蟜年纪尚小，特选了些素净的花色送来。"
赵小小扫过那些暗绣龙纹的衣料，忽地轻笑："阿政喜黑白素色，成蟜尚在襁褓，魏夫人这金丝蟠龙纹的料子..."她指尖拂过锦缎上若隐若现的龙鳞暗纹，"怕是逾制了。"
魏卿卿笑容微僵："这是公子楚的心意..."
"那便更奇怪了。"赵小小打断她，"公子若是惦记孩儿，何不亲自送来？"她突然倾身逼近，腰间艾草香囊掠过对方鼻尖，"还是说——"
窗外忽有惊鸟振翅，锦盒中的迷迭香混着艾草气息，在厅内氤氲成诡谲的雾。
——锦缎藏祸心，香囊破暗局。
魏卿卿捏着帕子轻拭眼角，语调哀婉：“公子到底是两位小公子的父亲，即便和离了，若想来探望孩子，监造何苦拦着？”
赵小小冷眼看着这位新夫人做戏，指尖着茶盏上的青花纹路。
“公子说……成蟜的事是他对不住监造。”魏卿卿忽然哽咽，染着丹蔻的指甲掐进掌心，“可华阳夫人想要孙儿承欢膝下，公子夹在中间实在为难。”她抬起泪盈盈的美目，“姐姐莫要误会，公子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您。”
这番话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连尾音都带着不甘的颤意。
赵小小忽地轻笑出声，惊得廊下鹦鹉扑棱翅膀。她起身抚平裙裾褶皱：“魏夫人既己掌了公子府的中馈，何不自己生个孩子讨华阳夫人欢心？”
“你！”魏卿卿霎时涨红了脸，手中茶盏险些打翻。她万没想到这乡野出身的妇人竟敢当众说这等露骨之言。
“劳烦转告公子——”赵小小行至门边，忽地回眸，“要演父子情深，先学会亲自送碗羹汤来。”
秋风卷着枯叶扫过庭院，魏卿卿盯着案几上无人碰过的锦盒，突然抓起那匹暗绣龙纹的云锦狠狠撕扯。金线崩断的脆响中，一缕迷迭香悄然逸散……
赵小小笑得漫不经心：“你既己成了公子府的正夫人，生儿育女岂非分内之事？”她抬手示意殿门方向，“若魏夫人无事，便请回吧。”
魏卿卿攥紧袖中帕子，终于明白在这位看似随性的女子面前，自己永远占不到半分便宜。她强扯出一抹笑意：“妾身告退。”转身时，裙角带起的风里都透着不甘。
阿姣抱着成蟜走近，望着魏卿卿远去的背影，疑惑道：“夫人，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赵小小接过襁褓中的成蟜，指尖轻点婴儿鼻尖：“半是示威，半是替人当说客罢了。”她将孩子交还给阿姣，“替我梳妆，稍后要去范相府上商议工坊选址。”
宫门外，魏卿卿的马车帘幕低垂。车内，嬴子楚闭目倚在软垫上，听到动静才缓缓睁眼：“她如何说？”
“油盐不进。”魏卿卿咬牙，“那女人连公子的面子都不给，还羞辱妾身……”
嬴子楚着玉扳指，眸色晦暗。自小嬴政入朝议政后，屡次举荐吕不韦与匈奴交涉，这般手腕全然不似稚童。他掀帘望向宫墙飞檐，那里正掠过一群惊鸟——
魏卿卿捏着帕子，怯生生地行礼："公子，妾身按您吩咐传了话，可赵监造半分情面都不留……东西倒是收了，却首接将妾身赶了出来。"
嬴子楚着玉扳指的手一顿："她可说了什么？"
"只说……若华阳夫人想要孙儿，便让妾身与公子自己生一个。"魏卿卿面染红霞，声音细若蚊蝇，"可华阳夫人哪等得及？公子，这该如何是好……"
车帘外马蹄声渐起，嬴子楚闭目长叹："她还是这般倔性子。"脑海中却浮现多年前赵小小得知他纳妾时，也曾这般赌气说过"要生便自己生去"。
"公子？"魏卿卿试探着轻唤。
嬴子楚猛然睁眼，眸光冷似寒潭："明日让吕不韦递拜帖，就说本公子要与他商议出使匈奴之事。"
*
范府门前，赵小小刚下马车便见范雎笑迎而来："赵监造来得正好！"
"正要与范相去看新建的学舍。"赵小小拢了拢披风，忽听对方低声道："公子政今日在朝堂推举了吕不韦出使匈奴。"
"匈奴？"赵小小故作茫然，"妾身一介女流不懂这些，只是……"她指尖轻点舆图上蜿蜒的商道，"若能以布匹换牛羊，倒是一桩好买卖。"
范雎抚掌大笑："监造果然妙人！公子政今日在朝上说的，正是这番'商道即兵道'的言论！"
这些日子小嬴政归殿甚晚，母子二人鲜少谈及朝堂之事。范雎见赵小小面露茫然，耐心解释道："公子政向王上提议与匈奴开通互市。他让蒙骜将军率大军驻守边关，借试验炸药包与投石机之威震慑匈奴，同时派吕不韦前去谈判。"
他捋须而笑，眼中尽是欣慰："以兵威慑敌，以商利诱之——既能换取匈奴的羊毛过冬，又能用丝绸瓷器换得战马，当真是妙计！"
赵小小垂眸掩去眼底骄傲，轻声问："武安君可曾表态？"
"白起将军当朝击掌称善！"范雎声调陡然高昂，"公子政青出于蓝，实乃大秦之幸！"他望向宫城方向，"如今公子随王上临朝听政，这般殊荣，百年来唯此一例。"
恰在此时，范府马车驶至门前。赵小小目送范雎登车远去，闭目与系统感慨："不愧是祖龙，这般谋略当真惊世骇俗。"
【嬴稷既己允他参政，何须再费心展露锋芒？】
赵小小倚着车壁轻笑："若只靠王恩荫庇，与纨绔何异？他要的，是让满朝文武心服口服。"
马车行至新建学舍时，远处忽起欢呼声。系统提示骤然响起：【成就值+300！解锁「曲辕犁」完整图纸！】
赵小小掀帘望去，夕阳下新砌的灰瓦白墙泛着暖光。蒙毅正领着工匠试验新制桌椅，孩童们捧着竹简在敞亮的学堂里诵读，声声入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