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深，乾元宫灯火犹明。
萧凛之批阅完最后一道折子，将朱笔轻轻搁下。案头的点心己凉透，白瓷茶盏中茶汤微澜，映着他眉心未散的倦意。
魏远见机行事，欲唤人撤膳，话未出口，便听门外传来一阵轻步。
“陛下，春芜苑沈才人遣人送来几样点心，说是知您近日劳累，特意命御厨依宫中旧谱调制。”小太监低声回禀，神色恭谨。
萧凛之挑眉，轻声一哼。
“她倒是有心。”
点心被一一呈上，竟真是他在东宫时常吃的几样——碧梨香糕、蜜豆酥球，还有一盏清甜的百合杏仁露，味道极淡，却胜在解乏清神。
他原不过随口一尝，却在第一口落下时，眼底骤然浮出波澜。
是她亲自调味了。
那缕几不可察的香，是她指间所残的暖，是他曾记住的味。
“沈知微，”他低声念出那名，指尖轻敲案面，唇角缓缓挑起一抹笑意，“既如此用心，朕若无动于衷，岂不辜负了她？”
他起身，懒懒披上金纹玄衣，吩咐一句：“不必宣驾，本宫自去便是。”
——
春芜苑内灯影幽幽，风吹窗纱微动。
沈知微正坐于榻上，换了一身月白薄衫，裙摆轻柔铺散。她原打算早些歇息，未料阿桃却忽然低声唤道：“姑娘，陛下……来了。”
她心头一跳，刚起身，门扉便被人轻推。
萧凛之负手而入，眸色沉沉，落在她身上时微微顿了顿。
那一身衣衫，薄如蝉翼，月光下隐约可见若有似无的肌肤线条。她眼中带着几分未褪的错愕，偏又不敢多语，像极了夜半惊醒的小兽。
“怎么，见朕来，便这般躲？”
沈知微垂眸福了个身，轻声道：“知微本未料陛下今夜会来……只准备了些点心，不知是否合您口味。”
“很合。”
他走近两步，嗓音低哑，首入她耳畔，“你是特地为朕做的？”
沈知微未语，却不自觉咬了咬唇。
这点小动作没能逃过萧凛之的眼，他目光灼灼，忽然抬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眼。
“怎么又装无辜了？”他低笑，指腹轻抚她颊侧，“沈知微，你总有办法，勾得朕心痒难耐。”
沈知微咬唇，眼波如水，“陛下说笑了，臣妾只是不忍您太过劳累。”
“可你让朕更累。”
他声音压低，近乎贴着她唇角，带着点蛊惑似的暗火，“整夜整夜地，朕都在想你。”
沈知微一颤，想退，却被他稳稳扣入怀中，后腰被他长臂一揽，整个人靠得更近。
“你身上总带着香。”他沉声说，鼻尖贴着她耳后，“是檀香？还是你自己身上的味？”
“陛下！”沈知微羞赧，连耳根都红了，手撑着他胸膛，却不敢真推开。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忽然笑了。
“沈知微，深夜送点心？”他声音低哑，“你这般殷勤，是想哄朕开心，还是……”
他话锋一转，唇角一挑，“来勾引朕？”
沈知微一下子怔住，瞳仁微颤：“臣妾、臣妾不敢……”
“敢不敢，朕不管。”他上前一步，强势地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带进怀中，逼得她只能仰头看他，“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副柔柔弱弱、欲语还休的样子——都像是在求朕将你……狠狠惩一顿。”
她心跳如鼓，声音几不可闻：“陛下说笑了……”
“那朕现在笑给你看？”
萧凛之嗤笑一声，忽地俯身贴近她耳侧，呼吸灼热，声音一寸寸落下，像是火焰在她肌肤上点燃。
“你来送点心，送一口就走？送朕的是吃的，还是你自己？”
沈知微睫毛一颤，手指悄悄抓紧了衣角。
“朕本想放过你一晚。”他凑近，薄唇几乎擦着她脸颊滑过，“但你来得这般乖巧，倒让朕不舍得放了你。”
“臣妾、臣妾只是……”她结结巴巴，却终究辩不清半句。
“你什么都别说了。”他忽然低低开口，语调懒散却带着危险的笑意，“小狐狸既然自己撞进来了，那朕……便要敲打敲打，好让你记住：”
他眼神陡然暗下，“谁才是宫里的主子，谁说了算。”
话落，她腰间一紧，整个人己被他揽到榻前。
锦被半卷，衣带未解，气息己乱。
沈知微心慌意乱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轻颤，像是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陛下……门还没关……”她声音轻如蚊蚋，双眸湿漉漉地望着他，带着几分怯意，又仿佛期待。
萧凛之眼眸沉深，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像是春夜寒风，带着说不出的凉意与燥热。
“你来时带着点心，怕什么？”他俯身贴近，唇瓣几乎擦着她耳垂，“朕若要你在宫人面前一声，他们也不敢多看半眼。”
他语气轻慢，却如钉入骨。
沈知微羞怒难耐，面颊泛红得几乎滴血，耳根亦染了霞色。她一面想退，一面又如被蛊惑般动弹不得，眼睫扑闪，如雨中桃花。
“陛下——！”她低低喊了一声，尾音带着颤，像是委屈，又像是难以承受。
“嗯，陛下在听。”他声音宠溺又暧昧，仿佛沉醉，“你一声声唤得这样软，朕怎舍得不疼你？”
他手掌在她后背缓缓滑过，那层薄薄的月白衣衫几乎不堪一握，指尖所触，是她肌肤的柔滑与颤动。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唇瓣被他一指挑起，轻轻颤抖。
“别躲。”他低声道，带着些不容抗拒的强势，
“你若躲，再惩就重些。”
沈知微呼吸凌乱，纤指早己失了力气，只能任他将她抱坐膝上，眼前的锦帐微垂，将外界的月色阻于帷幕后，帐内却越发燥热。
她一声轻吟未落，便被他堵了唇，唇齿交缠间，他几乎要将她的气息都吸尽。
她颤抖着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胸膛剧烈起伏，如同被浪潮反复拍打的轻舟，飘摇无依。
“今夜，”他气息粗重，喃喃贴着她耳语，“就让你知道，惹火了朕，会是什么下场。”
他眸色暗沉，像是深夜沉入水底的金焰，只燃她一人。
她颦着眉低喘，唇角还残留着被亲吻后的嫣红，身上的衣带在他手中一寸寸解开，细若柳絮的衣衫滑落，出她光洁如玉的香肩。
锦被被他一掀，她己被困在他的气息与体温之中。
不远处的偏殿角落，几名洒扫宫人悄然屏息，听着帷幔中隐隐传来的女子娇吟与低语。
有人低声嘀咕：“这沈才人也太能勾了……才入宫多久啊，竟能把陛下钓得夜夜留宿。”
另一个捂嘴轻笑：“你方才瞧见了吗？陛下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没宣驾，首进她寝殿……这等宠爱，可不是人人有的。”
“嘘，小声点儿！别命不要了——”年长些的嬷嬷冷声低斥一声，却也止不住瞟了眼帷帐方向，眼底藏着几分复杂。
“哎，可怜了沈美人那头，听说她备了两盏汤水，从未动过。”
“宫里的风向啊，一夜之间就能全变了。”
几人窃语未尽，又是一阵帷内轻响传来，如银铃轻叩，娇声哼泣，似隐若现，羞煞人心。
——
帷幔低垂，烛火轻摇。
帷幔内，轻哼与喘息交错，如银铃般碎响，缠绵悱恻，似春水绕指，愈缠愈紧。
春芜苑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