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灯火辉煌,歌舞升平。沈知微随众妃步入正殿,她身穿一袭丁香紫百蝶穿花纱裙,腰肢纤柔,步步生姿。
纵使身居末位,却宛如众星捧月,令人一眼难忘。
坐于高位的萧凛之在看到她那一刻,指尖微顿,连一旁敬酒的内侍都被晾在原地。
他眸色深沉,眼神里是一种耐人寻味的兴趣,像是望着一件刚出炉的瓷器,既欣赏,又带几分危险的占有欲。
“那就是昨夜侍寝的新美人?”
“是啊,沈氏,听说是商贾庶女出身,没什么背景……”
“呵,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得了圣宠。”
低语声如风穿梭,沈知微眉眼含笑,恍若未闻。
她端坐在席中,神色不卑不亢,正低头饮茶时,忽听一声娇笑传来:
“沈美人昨夜得宠,可真是艳压群芳呢,不知陛下今夜是否还舍得宠幸旁人?”苏瑾柔扬声出语,唇角带笑,语气却讽刺。
沈知微不动声色,淡然答道:“苏昭仪言重了,臣妾福薄,不敢言宠,只盼不误陛下心情。”
话音未落,凌嫣然嗤笑一声,端着酒盏缓缓起身:“福薄?可你进宫不过几日,便能得陛下临幸,叫后宫许多人望尘莫及。你说不是仗着些旁门左道,谁信?”
一句话,语带锋芒,众人目光瞬间投来,气氛骤冷。
沈知微缓缓起身,盈盈一礼,却忽然抬眸,含笑看着凌嫣然:“昭仪姐姐若说的是旁门左道,那臣妾倒想听听,您口中的正道,是日日苦等、夜夜独宿,还是连陛下的一个眼神都分不到?”
此言一出,殿内众妃神色皆变。
凌嫣然脸色难堪,正欲发作,忽听龙案前传来一声轻笑。
“沈美人言之有理。”萧凛之淡声开口,像一把刀斩断众议,“后宫妃嫔,皆凭本事得宠。若有人无能,只怪技不如人,朕不喜有人挑唆诋毁。”
全场寂静。
———
沈知微垂眸行礼,唇边浮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宴后,萧凛之竟未留下任何嫔妃,首接回了御书房。身边的侍卫晏衡一脸难得的惊讶,跟在主子身后,小声提醒:“陛下,今日不是说要召凌昭仪……”
“烦。”
“……那沈美人,陛下当真……”
萧凛之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却藏不住兴味:“她不一样。”
———
同夜,沈知微回寝宫,阿桃跪坐在塌前,小声问:“姑娘今日当众回怼昭仪,是否太过张扬了些?”
“宫里不是讲究低调能活得久。”沈知微缓缓卸下簪钗,轻声道,“可若你一开始就跪着,就没人会把你当人看。”
她眼中冷意转瞬即逝,唇角却噙笑:“更何况,我若不张扬点,怎能叫皇上记得住我?”
阿桃听罢一愣,随即伏低声音道:“姑娘英明。”
沈知微看着铜镜中自己明艳的脸庞,心中却微微一乱。明明进宫前,她只当自己是借宠得位、步步为营的棋子,可为何,今夜他在众人面前为她发声,那一瞬,她竟……心跳加快了几分?
她低声喃喃:“圣宠不过是权谋手段……可为何,他看我的时候,像是……只属于我一人似的……”
她不敢再想,连忙掩住脸颊升温的热意,沉沉吐气。可心底,却悄悄泛起了细小却真实的悸动。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但也许,她心动了——只是她自己还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