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蜷缩在隔离室最黑暗的角落，指节发白地碾磨着半块干硬的馒头，碎屑像雪粒般簌簌坠落。
"那颗鹅头让你想起了什么？"谷庭知的声音裹挟着夜露的寒气切入黑暗。瘦子猛然抬头，会议室漏出的冷光在他瞳孔里凝结成冰，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将最后一块馒头碾作齑粉。
"看到她的眼睛了？"谷庭知屈膝蹲下，作战服发出沙沙的轻响，瘦子的手腕一颤，那块干瘪的馒头坠地翻滚，最终停驻在阴影里，宛若一颗腐败多时的眼球。
突然，瘦子抓住谷庭知的袖管，布料在他掌心扭曲成绝望的沟壑。"不是眼睛......"嘶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拉扯金属，"是睫毛...葛大娘的睫毛...还在颤动。"
谷庭知的手掌重重落在瘦子肩上，像在镇压一个躁动的灵魂。"她清醒地经历着每个瞬间，正因为清醒，恐惧才会像蛆虫般爬满她的瞳孔。卡美拉己经彻底控制了她——我们的刀锋是慈悲。"他的指节微微发白，"在这个末世，想不通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谷庭知默默转身离去，将空荡的隔离室留给瘦子一人，此刻的寂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给人思考的空间。金属门闭合的余音在隔离室内久久震荡。
当瘦子重新推开会议室的门时，他的步伐己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楚留香正站在他的座位前汇报着山下搜寻的进展，余光瞥见瘦子的身影，话语微微一顿。
汇报结束后，他大步上前按住瘦子肩膀，突然扯开嗓子吼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红红火火闯九州哇……”
破锣般的吼声震惊了在座的众人。瘦子抬头望着这个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开始掩面大笑，笑声撕开了凝结多时的阴霾。他是“浩南哥”的山鸡，是铁三角的智囊…
韩磊的汇报被笑声打断，他心不在焉地继续陈述，目光却频频扫向瘦子。他看到了瘦子回来后的失态，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安，明天就轮到师傅、黄忠父子和他一起跟姐夫下山去做搜寻任务了。
深夜的宿舍里，萧兴华凝神听完过程和张海平对山下局势的详尽汇报，目光落在惴惴不安的小徒弟身上。他不由得暗自叹息——终究还是个孩子，虽然从小就跟着他练武，但要磊子提刀杀人还是有些难为他，但现在是末世，最不需要的就是软弱。
萧兴华将长刀插回鞘中，金属刮擦声让韩磊绷紧了脊背。
"手抖了？"师傅的声音像砂纸打磨着木头。
韩磊察觉到师傅的目光，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少年喉结滚动，却在刀光映照下挺首腰杆："我怕...到时候下不去手。"
"记住！"萧兴华将佩刀拍在徒弟颤抖的掌心上，“磊子！记住了被控制的人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够遇见帮他们解脱的人，你设想一下如果你是他们，你会怎么想？我们不是在杀人，我们在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