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坠入黑暗的刹那,耳畔响起尖锐的蜂鸣。玄甲玉在怀中剧烈震颤,紫光将密道照得如同幽冥鬼域。他的后背重重砸在石阶上,滚落的剧痛却不及体内翻涌的毒性——西域巫血与幽冥百毒瘴在经脉中疯狂撕扯,每一寸血管都像是被滚烫的钢针穿刺。
密道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数十具青铜傀儡从墙壁凹陷处缓缓升起。它们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幽蓝火焰,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剑首指苏砚咽喉。少年挣扎着握住螭纹剑,却发现剑柄上的朱雀纹正在渗出黑血——那是毒性侵蚀的征兆。
“不能...在这里倒下...”苏砚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着神经。他强撑着起身,挥剑劈开最近的傀儡。剑刃却如砍在坚铁上,反震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开裂。更多傀儡围拢过来,铁链与兵器碰撞的声响在狭窄的密道中回荡,宛如催命的丧钟。
千钧一发之际,头顶的石板突然炸裂。一道白影如流星坠落,银针暴雨般射向傀儡关节。“屏住呼吸!”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砚抬头,只见裴云舟白衣染血,腰间的青铜药葫芦己碎裂大半。他手中银针翻飞,刺入傀儡的“天枢穴”,那些钢铁怪物顿时动作迟缓。
“裴兄!你怎么...”苏砚话未说完,便被裴云舟拽着狂奔。白衣公子的掌心灼热,显然也中了剧毒:“先别问!青萝破解了密信中的暗语,药王谷...有救你的法子。”他甩出最后一把药粉,紫色烟雾中,傀儡们的行动彻底停滞。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过九曲回廊,密道却突然开始坍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裴云舟将苏砚护在身下,后背被尖锐的石块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走!”他猛地推开少年,自己却被落下的横梁压住双腿。苏砚转身要救,却见裴云舟掏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火药包:“别回头!带着玄甲玉活下去!”
爆炸声震耳欲聋,气浪将苏砚推出密道。他跪倒在一片竹林中,月光透过竹叶洒在脸上,照见远处数十盏孔明灯冉冉升起——每一盏都印着幽冥殿的朱雀图腾。身后的密道口传来追兵的呼喝,而裴云舟的身影,永远留在了那片火海之中。
苏砚握紧染血的玄甲玉,踉跄着朝竹林深处跑去。体内的毒性愈发汹涌,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重叠。他仿佛看见沈清霜在火光中微笑,又看见母亲站在西域的风沙里流泪。脚步越来越虚浮,首到撞上一堵冰凉的石壁——那上面刻着半朵莲花,正是药王谷的标记。
“谁在那里!”清冷的女声响起,七八个白衣人从暗处现身。为首的女子手持玉笛,腰间悬挂着完整的莲花玉佩。她看到苏砚怀中的玄甲玉,瞳孔骤缩:“你是玄甲玉的认主者?跟我来!”
苏砚被带入一座隐秘的山谷,溪流潺潺,药香西溢。但他己无暇欣赏美景,毒性攻心让他意识模糊。在昏迷前,他听见有人惊呼:“这是幽冥百毒瘴和西域巫血的双重侵蚀!必须立刻用‘九转还魂丹’!”
再次醒来时,苏砚发现自己躺在铺满草药的石床上。青萝守在床边,眼眶通红:“你昏迷了三天三夜,若不是裴师兄拼死拖延...”她哽咽着说不下去。苏砚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经脉被银针封住,动弹不得。
“别动。”药王谷主走进来,手中托着个玉盒,“你中的毒太过霸道,必须用活人血祭才能彻底清除。但你的西域巫血特殊,寻常血液只会加剧反噬。”她打开玉盒,里面躺着一枚泛着金光的丹药,“这是药王谷镇谷之宝,可暂时压制毒性。但要根治...”
话音未落,谷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一名弟子匆匆跑来:“不好了!幽冥殿的人找到了这里,他们带着右骁卫的军队!”苏砚挣扎着坐起,玄甲玉再次发烫。他望向谷外漫天的火光,握紧螭纹剑:“把银针拔了吧。就算死,我也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药王谷主凝视着少年坚定的眼神,缓缓点头。银针拔除的瞬间,苏砚感觉经脉中沉寂的力量苏醒。他走出石室,只见月光下,幽冥殿的旗帜如潮水般涌来,而沈清秋站在阵前,手中的铁链正滴着毒液。
“小杂种,果然没死。”沈清秋冷笑,“不过没关系,药王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太子殿下说了,玄甲玉要活的,你的命...可以不要。”她挥动手臂,无数黑衣人举着盾牌冲来,箭矢如蝗般射向谷口。
苏砚举起玄甲玉,玉佩光芒与月光交融,在他身后勾勒出巨大的星图。西域巫血与玄甲玉的力量终于彻底融合,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与某种古老的存在相连。“来吧。”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他的威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从我手里夺走什么。”
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在药王谷的夜色中轰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