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的晨钟在薄雾中响起时,苏砚背着昏迷的花想容翻过寺院后墙。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怀中女子的呼吸愈发微弱,噬心蛊的黑紫色纹路己经蔓延至脖颈。寺院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却盖不住身后追兵渐近的脚步声——幽冥殿的人循着血迹,如影随形。
"慧明大师!"苏砚撞开禅房的木门。老和尚正端坐在蒲团上抄写佛经,檀香袅袅中,他抬头望向不速之客,浑浊的眼眸突然泛起精光。当看到花想容腕间的天机阁刺青,他放下狼毫,袈裟下的手臂浮现出相同的莲花印记:"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话音未落,琉璃瓦上传来细碎声响。苏砚反手掷出暗器,两枚透骨钉精准钉入屋檐,惊起一群白鸽。沈清秋的笑声混着铁链声自天而降:"老秃驴,少管闲事!交出玄甲玉和人,饶你全寺..."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慧明大师只是双手合十,轻声念了句佛号。
刹那间,整座寺院的铜铃齐鸣。藏经阁的飞檐下,尘封百年的符咒无风自动,化作金色光网笼罩西方。幽冥殿杀手们发出惨叫,手中弯刀寸寸碎裂。沈清秋面色骤变,铁链暴涨数丈,首取慧明咽喉。老和尚却不闪不避,袈裟上的金线莲花突然绽放,将铁链震得倒飞而回。
"这是...天机阁的'万佛朝宗阵'!"花想容在昏迷中呢喃,睫毛颤动着苏醒。她挣扎着起身,从怀中掏出半截带血的玉簪——那是天机阁暗桩最后的信物。玉簪插入地面的瞬间,寺院地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座尘封的密室缓缓浮现。
幽冥殿的攻势愈发疯狂。沈清秋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用蛊虫纹成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以血为祭,开我幽冥!"她的鲜血滴落在地,竟召唤出三头六臂的恶鬼虚影。恶鬼手持骨刀,所到之处,草木皆枯。苏砚握紧螭纹剑,玄甲玉残片与剑身共鸣,朱雀火焰冲天而起。
"苏公子,带她进密室!"慧明大师结出法印,无数贝叶经从藏经阁飞出,在空中组成金色屏障,"这里由老衲抵挡!"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威严,袈裟下的身躯仿佛高大了数倍,"当年天机阁灭门,老衲苟活至今,就是为了今日!"
密室中弥漫着陈年檀香与草药气息。花想容倚着石壁喘息,看着墙上斑驳的壁画。画面描绘着太宗皇帝与天机阁共铸玄甲玉的场景,却在最后一幅出现断裂——黑衣人闯入天机阁,阁主拼死将玄甲玉碎片散落天下。"原来...这才是真相..."她的手指抚过壁画上的裂痕,突然触到一处凹陷。
苏砚将玄甲玉残片嵌入凹陷,密室顿时亮起璀璨光芒。地面浮现出完整的星图,与他怀中的帛书相互印证。然而还未等他们细看,密室顶部传来剧烈震动。沈清秋的声音穿透层层屏障:"你们以为躲起来就安全了?太子殿下早就布下天罗地网!"
千钧一发之际,花想容抓起案上的狼毫,咬破指尖在宣纸上疾书。天机阁特有的密语在血字中浮现:"洛阳城防图己泄露,玄武门布有重兵。"她将密信塞进苏砚手中:"带着这个回长安,告诉药王谷...就说暗莲...从未凋零。"
"你在说什么胡话!"苏砚抓住她的手腕,却发现她的掌心己布满黑纹。噬心蛊的毒性正在反噬,而密室的空气里,不知何时弥漫起淡淡的幽香——那是幽冥殿特制的"噬魂香",能瓦解所有内力。花想容惨然一笑,突然抽出苏砚腰间的匕首,抵在自己咽喉:"别过来!这香会让玄甲玉失控!"
密室的石门突然被撞开,幽冥殿杀手蜂拥而入。花想容决然地闭上眼睛,匕首即将落下时,苏砚的剑先一步刺穿她的肩胛。"对不起。"他将昏迷的人揽入怀中,玄甲玉残片爆发出耀眼光芒,"我答应过老阁主,要护你周全。"
慧明大师的怒吼声从密室之外传来。苏砚抱着花想容冲出密室,只见老和尚周身浴血,袈裟破烂不堪,却仍死死守住出口。"快走!"他用尽最后力气结出法印,"去终南山...找天机阁..."话音未落,沈清秋的铁链贯穿他的胸膛。
洛阳城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苏砚背着花想容奔出白马寺,怀中的玄甲玉残片与密信同时发烫。身后,白马寺在熊熊大火中坍塌,慧明大师的诵经声与幽冥殿的狞笑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曲悲壮的挽歌。而在长安,更大的阴谋正在暗处悄然酝酿,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关乎大唐存亡的终极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