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弥漫着陈年腐土与铁锈混杂的气息,青铜烛台上跳动的火苗将拄拐老者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他每走一步,木质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都像是死神的叩门声,慕容昭下意识握紧腰间玉佩,却发现双玉的热度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知道为什么玄鸟、赤虎两族世代守护玄甲军吗?”老者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回荡,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抚过墙壁上斑驳的壁画,“不是为了守护山河,而是为了镇压这股足以吞噬天下的邪恶力量。”他枯瘦的手指停留在一幅壁画前,画面上,玄甲军将士们身披铁甲,手持滴血的兵器,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平民尸体。
慕容昭感觉胃里翻涌,父亲书房里那些描绘玄甲军英勇护国的画卷,此刻与眼前的血腥场景重叠。“不可能...”他后退半步,撞上冰凉的石壁,“我父亲说过,玄甲军是大唐的脊梁...”“脊梁?”老者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震落头顶的蛛网,“那不过是皇室编造的谎言!玄甲军的力量源自上古血祭,每启用一次,就要用万人性命为代价!”
老者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那形状竟与慕容昭腰间的血纹如出一辙。“我叫楚离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二十年前,我是赤虎监军,也是...”他顿了顿,看向玉台上楚离歌的尸体,“那个丫头的父亲。”
慕容昭瞳孔骤缩,耳边炸开雷鸣般的轰鸣。他想起楚离歌颈后的赤虎刺青,想起她战斗时凌厉的招式,还有临终前那句“玄甲卫...要替我们...讨回血债”。“你说她是你的女儿?那为什么铁血盟说她是...”“棋子?”楚离川冷笑,枯槁的手指划过女儿的脸颊,“当年灭族之夜,我把她托付给了铁血盟的死对头——暗影阁。”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块簌簌掉落。楚离川猛地抓住慕容昭手腕,掌心滚烫:“听好!玄甲军的真正秘密藏在长安地宫,双玉不过是钥匙,而打开地宫的关键...”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慕容昭手背,“是玄鸟、赤虎两族的血脉融合...”
话音未落,密室石门轰然炸裂。刘守文率领铁血盟的人冲了进来,赤磷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老东西,交出玄甲军操控之法!”刘守文的长枪指向楚离川,“还有你,慕容昭,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我手里!”
慕容昭浑身血液凝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离家前妹妹慕容雪天真的笑容,还有她偷偷塞进行囊的护身符。刘守文得意地甩出一个玉坠,正是慕容雪从不离身的信物:“想救她?立刻让玄甲军归顺铁血盟!”
“休想!”慕容昭怒吼,腰间血纹突然爆发强光。铁甲俑们从地底升起,手中兵器首指铁血盟众人。然而,异变陡生——铁甲俑们的眼窝中幽绿磷火转为猩红,原本整齐的阵型开始扭曲,竟不受控制地向密室中的所有人发动攻击!
“糟了!血契反噬!”楚离川脸色大变,“玄甲军戾气太重,没有两族血脉融合,根本无法压制!”他猛地将赤虎玉佩塞进慕容昭手中,“带着她走!去长安!只有找到地宫...”话未说完,一支赤磷箭穿透他胸膛。老者的身体重重倒下,临终前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女儿的尸体。
慕容昭抱着楚离歌的尸体后退,却被刘守文拦住去路。“想走?先问问我的枪答不答应!”长枪裹挟着赤磷毒刺来,千钧一发之际,楚离歌的长鞭突然自行飞起,缠住长枪。更诡异的是,她尸体上的毒纹竟开始流动,化作一道赤虎虚影,扑向铁血盟众人。
“这是...赤虎禁术!”刘守文脸色骤变,“楚离歌明明死了!”慕容昭却在此时发现,楚离歌的手指动了动,眼睫微微颤抖。他顾不上多想,在铁甲俑的掩护下冲向密室出口。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隐龙山在血色晨曦中摇晃,仿佛预示着一个旧时代的崩塌与新纪元的血腥开启。
逃出隐龙山时,慕容昭在山脚下发现了昏迷的暗影阁首领。对方胸口插着刘守文的长枪,奄奄一息:“听着...铁血盟和刘守光...要在幽州城...”话未说完便断了气。慕容昭握紧双拳,幽州城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战鼓声——那里,不仅有他的妹妹,还有无数无辜百姓。
楚离歌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慕容昭低头,看见她苍白的唇瓣翕动:“长安...地宫...血...”少女再次陷入昏迷,却将手死死按在胸口。慕容昭扯开她衣襟,赫然发现那里纹着与壁画上相同的血祭图腾。
夜幕降临,慕容昭背着楚离歌踏上前往长安的路。腰间的双玉重新发烫,与两人身上的血纹共鸣,在黑暗中勾勒出玄鸟与赤虎的轮廓。而在幽州城,刘守光的军队己经开始集结,赤磷毒雾弥漫在城墙之上,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阴谋,正在血色月光下悄然展开。
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慕容昭握紧手中的玉佩。他知道,自己不仅要救回妹妹,揭开玄甲军的血色真相,更要阻止这场即将席卷天下的浩劫。而前路等待他的,是长安地宫中未知的危险,还有那个藏在暗处,操控一切的神秘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