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的晨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带着刺鼻的腐臭笼罩着街巷。慕容昭裹紧斗篷穿行在青石板路上,鞋底不时碾过湿漉漉的枯叶,发出细碎的声响。街角的乞丐蜷缩在破庙门口,原本该伸向路人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嘴角还挂着凝固的黑血——这己是他今日见到的第七具尸体。
"让开!让开!"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名铁血盟士兵驱赶着载满尸体的马车疾驰而过,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带着暗红的血色。慕容昭皱眉闪到一旁,目光死死盯着马车上滚落的布巾,上面赫然印着玄鸟与赤虎交织的暗纹——那是暗影阁独有的标记。
"年轻人,快离开这里!"一位老妪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这瘟疫邪乎得很,染上的人先是上吐下泻,接着七窍流血,不到三天就..."她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黑紫色的血沫喷溅在慕容昭的衣襟上。他低头查看老妪的指甲,发现缝中嵌着细小的紫色结晶,正是炼制噬心蛊的主材料"紫幽藤"的碎屑。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慕容昭顺着声音来到井边。井台西周散落着水桶,水面漂浮着死鱼,泛着油光的波纹间,隐约可见几缕紫色丝线在缓缓游动。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井水,双玉突然剧烈震颤,血纹顺着手臂爬上面庞——井水竟与他在密室中见过的血祭池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都怪节度使!非要和暗影阁合作!"围观的百姓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慕容昭转头望去,只见人群中央,一名中年男子正抱着浑身抽搐的孩子跪地痛哭,"他们说玄甲军的力量能护佑幽州,可现在倒好,百姓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话音未落,铁血盟的士兵们举着玄铁长枪冲开人群。为首的将领扯下染血的布条,露出手臂上的玄鸟刺青:"再敢妖言惑众,通通按叛国罪论处!"他的目光扫过慕容昭,瞳孔骤然收缩——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玄鸟玉佩,与传闻中慕容家的至宝如出一辙。
慕容昭心中警铃大作,转身混入巷陌。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多远,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砖墙。他就地翻滚躲开,却见十余名玄鸟面具杀手从屋顶跃下,弯刀上凝结的赤磷毒在晨雾中泛着幽蓝。"果然是你,慕容家的余孽!"为首的杀手甩出铁链,钩住他腰间的玉佩,"刘守光大人找你很久了!"
混战瞬间爆发。慕容昭引动双玉之力,玄鸟虚影从玉佩中飞出,与杀手们的兵器相撞迸发出耀眼火花。但杀手们的攻势愈发凌厉,他们的铠甲缝隙间渗出绿色汁液,竟能腐蚀玄鸟虚影。更糟糕的是,血腥味引来了更多追兵,整条街道都回荡着铁血盟的搜捕令。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赤色长鞭如灵蛇般甩出,缠住慕容昭的手腕将其拽入暗巷。楚离歌的虎纹胎记在夜色中亮起,她的赤色面纱己被鲜血浸透:"刘守光在征集药引,说是要炼解药,实则是在收集制毒材料。"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暗影阁在每口井里都下了蛊虫,现在整个幽州城,就是个巨大的血祭坛!"
慕容昭握紧双玉,血纹在皮肤下疯狂游走。他突然想起《山河策》残卷中记载的"噬心蛊"解法:需用三清泉之水,配以赤虎尾毛和玄鸟羽毛炼制解药。但三清泉位于城西的隐龙山,那里正是铁血盟的重兵把守之地。
"我去取水,你想办法混入医馆。"楚离歌将半块虎符塞进他手中,"医馆的老大夫是赤虎堂的旧部,他或许知道解毒的配方。但刘守光的人己经在每个坊市设了结界,你必须..."她的话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打断,城东方向腾起滚滚浓烟,"来不及了,他们开始灭口了!"
慕容昭点头,转身冲向医馆的方向。街道上,百姓们惊慌失措地奔逃,与铁血盟士兵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扫过街边的告示,上面赫然写着:"凡提供慕容家余孽线索者,赏千金;藏匿不报者,诛九族。"而在告示的角落,用朱砂画着半只展翅的玄鸟——那是暗影阁的死亡宣告。
医馆门前聚集着大批患者,他们的症状愈发严重,有人双目失明,有人全身溃烂。慕容昭混入人群,却发现医馆内飘出的药香中,竟夹杂着曼陀罗与赤磷的气味——这根本不是解药,而是能让蛊虫加速繁殖的毒药。他正要冲进去,却听见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刘将军放心,只要再收集三百童男童女的精血,玄甲军的终极力量就能唤醒。"是刘守光的谋士老烟枪的声音,"这瘟疫不过是开胃菜,等玄甲军现世,整个天下..."话音戛然而止,显然有人在暗示隔墙有耳。
慕容昭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幽州城的危机远比想象中更可怕。暗影阁与刘守光的合作,不仅是为了玄甲军的秘密,更是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血腥阴谋。而他,必须在这场瘟疫彻底失控前,找到解药,阻止他们的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