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的夜幕如一张浸透墨汁的巨网,将整座城池笼罩在窒息的黑暗中。慕容昭贴着斑驳的城墙根疾行,双玉在怀中微微发烫,血纹顺着皮肤蜿蜒,如同被惊动的赤蛇。街角的更夫抱着铜锣蜷缩在阴影里,早己没了往日的吆喝声——三日前瘟疫爆发,更夫们便不再敢上街巡夜,生怕沾染上那无药可医的怪病。
城西义庄的腐臭味隔着半条街都能刺鼻,慕容昭捏着衣襟掩住口鼻,翻身越过生满铁锈的铁门。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落,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二十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在角落,白布下渗出的黑紫色液体在青砖缝隙间蜿蜒,凝结成诡异的图腾。
“果然是噬心蛊。”慕容昭蹲下身,掀开一具尸体的白布。死者双目圆睁,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紫色,指甲缝里嵌着细碎的紫色结晶——正是暗影阁独有的紫幽藤粉末。更令人心惊的是,每具尸体胸口都用朱砂画着半只玄鸟,鸟喙方向首指节度使府的方位。
身后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慕容昭反手抽出断刃,玄鸟虚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木柱,箭尾的黑羽上泛着幽蓝磷火。十余名玄鸟面具杀手破窗而入,弯刀划破空气的声响如同毒蛇吐信。“小崽子,夜探义庄,是来收尸的?”为首的杀手甩动锁链,铁钩精准缠住慕容昭的脚踝。
混战瞬间爆发。慕容昭翻身跃起,断刃劈开锁链的同时,引动双玉之力。玄鸟虚影展翅扑向杀手,却在触及对方铠甲的刹那消散——那些铁甲缝隙间渗出的绿色黏液,正是克制血脉之力的“蚀灵液”。杀手们的攻势愈发凌厉,其中一人甩出绳索,网住慕容昭的脖颈,将他狠狠拽向布满倒刺的铁蒺藜。
千钧一发之际,赤色长鞭如闪电破空而来,缠住慕容昭的腰肢将他拽向半空。楚离歌的虎纹胎记在夜色中亮起,赤色面纱被气浪掀起,露出左颊狰狞的虎纹:“小心,他们的兵器淬了混合紫幽藤的毒!”她的长鞭卷起地上的碎瓷片,化作刃雨射向杀手,虎纹胎记迸发出的金光将毒雾驱散。
两人且战且退,退至义庄后院的枯井旁。慕容昭突然瞥见井壁上的暗格,里面藏着半卷残破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戌时三刻,城西三号码头,紫幽藤三百斤,赤磷五十坛。”字迹与刘守光亲卫统领的笔迹如出一辙。
“是他们在运输毒药!”慕容昭将账本塞进怀中,双玉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轰然裂开,六具玄甲俑破土而出,眼窝中的磷火由绿转红,手中的长枪首指两人咽喉。楚离歌甩出长鞭缠住俑人的脖颈,却发现鞭梢接触的瞬间开始腐蚀:“这些铁甲被紫幽藤浸泡过,普通攻击没用!”
慕容昭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双玉上。玄鸟与赤虎的虚影在血雾中融合,化作巨大的锁链缠住玄甲俑。然而,这一举动却引发了更可怕的后果——义庄西周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数百名玄鸟面具杀手举着涂满赤磷毒的火把将这里包围,火光中,刘守光的亲卫统领冷笑现身:“慕容昭,我就知道你会来。”
统领手中把玩着玄鸟玉佩,那是从慕容昭父亲尸身上夺走的信物:“当年没斩草除根,倒是养出个麻烦。不过没关系...”他抬手示意,杀手们推出一辆囚车,里面蜷缩着十几个孩童,“听说噬心蛊最喜欢新鲜的精血,不如用这些小崽子,给你办个隆重的送行仪式?”
楚离歌的虎纹胎记瞬间暴涨,金色光芒照亮整片夜空:“放开他们!”她的长鞭如蛟龙出海,却在触及囚车的刹那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回。慕容昭这才发现,地面刻着完整的玄鸟血阵,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孩童们的生命力。
“想救人?”统领扔出一个沾满血迹的布包,里面是半块刻有“三清泉”字样的玉牌,“拿着这个去城西。不过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那地方...早就是个死人堆了。”他的话音未落,囚车突然炸开,浓烈的紫雾中,无数噬心蛊虫如黑色潮水般涌来。
慕容昭揽住楚离歌跃向屋顶,双玉与虎纹同时爆发强光,在蛊虫群中开辟出一条生路。当他们落在百米外的屋顶时,身后传来孩童们撕心裂肺的哭喊。楚离歌握紧长鞭,虎纹胎记在愤怒中几乎要灼穿皮肤:“我一定会救他们出来。”她转头看向慕容昭,“三清泉是赤虎堂的旧部据点,现在那里有危险,我们...”
“必须去。”慕容昭握紧玉牌,血纹爬上面庞,“紫幽藤的运输路线、被抓的孩童、还有解药的关键材料...所有线索都指向三清泉。刘守光既然设下圈套,那我们就...”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打断,城西方向腾起冲天火光,“看来他们等不及了,我们走!”
两人消失在夜色中,身后的幽州城在血色月光下摇摇欲坠。暗影阁的阴谋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整个城池裹挟其中,而三清泉的深处,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又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