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在身后轰然坠落,慕容昭拽着楚离歌狂奔出石室,潮湿的山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吹散了方才弥漫在墓室里的血腥气。两人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息,慕容昭低头看着怀中的玄甲卫帅印,指腹抚过印纽处缠绕的断发,那抹褪色的红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这帅印......”楚离歌擦去嘴角血迹,目光落在帅印底部斑驳的刻痕上,“与你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残角,真的能拼合?”
慕容昭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贴身收藏的半块断印。当两块碎片相触的瞬间,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骤然亮起,断裂处的纹路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分开过。更令人震惊的是,完整的帅印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暗纹,在光芒中勾勒出一幅残缺的星图,图中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燕山主峰的方向。
“父亲书房的残卷里,也有类似的星图。”慕容昭声音沙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那年的雨夜,父亲浑身是血地撞开家门,将半块帅印和双玉佩塞进他手中,“带着它们去沧州,找到‘问心斋’的周掌柜......记住,不到万不得己,不要打开暗格......”话未说完,追兵的马蹄声己在巷口响起。
楚离歌凑近细看帅印,突然轻呼一声:“你看这印纽内侧!”在幽微的光线下,几行极小的篆字若隐若现:“玄甲之秘,藏于星渊;双玉合璧,乾坤倒悬。”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星渊......会不会就是方才墓室里星图所指的地方?”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慕容昭迅速将帅印收入怀中,断剑出鞘。十余名黑衣骑士从山道转角处疾驰而来,月光照在他们腰间的银铃上——是苍云阁的人。为首的剑客勒住马,面罩下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交出帅印和玉佩,饶你们不死。”
刀疤剑客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入旁边的树干。赤焰教的黑衣人从树林中现身,为首的女子摘下斗笠,露出半边覆满蛇鳞的脸:“苍云阁的杂碎,这是我们先盯上的猎物!”
慕容昭与楚离歌对视一眼,同时跃起。断剑与软剑交织出凌厉的弧光,青光与银光在夜色中闪烁。苍云阁的剑阵刚结成,赤焰教的毒雾己弥漫开来,两方人马顿时陷入混战。慕容昭趁机拉着楚离歌退向山壁,却发现身后的岩壁上有块凸起的青石,形状竟与帅印底部的星图完全吻合。
“难道......”慕容昭将帅印按在青石上,用力转动。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声响,山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密道内漆黑一片,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隐约还能听见滴水声。
“进去!”楚离歌挥剑逼退一名赤焰教弟子,“我断后!”
慕容昭刚要开口,却见苍云阁与赤焰教的人同时停止争斗,目光死死盯着他们身后的密道。刀疤剑客瞳孔骤缩:“原来星渊的入口,真的在燕山!”蛇鳞女子发出刺耳的笑声:“玄甲卫的宝藏,谁抢到就是谁的!”
密道内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仿佛有巨兽在沉睡中苏醒。慕容昭握紧帅印,率先踏入密道。楚离歌紧跟其后,挥剑斩断追来的锁链。当山壁重新闭合的瞬间,慕容昭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人在高喊:“找到玄甲卫的宝藏,就能掌控天下!”
密道内的地面湿漉漉的,积水漫过脚踝。火把的光芒照亮墙壁,上面刻满了奇异的符文和星图。慕容昭越走越心惊,这些符文与父亲书房暗格中的古籍如出一辙,而星图所指的方向,似乎都与燕山主峰的某个位置有关。
“阿昭,你看!”楚离歌突然指着前方。在火把照不到的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随着距离拉近,一头浑身长满青苔的巨狼缓缓现身。它的毛发间缠绕着铁链,颈间戴着刻有玄甲卫徽记的项圈,伤口处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荧光的绿色液体。
“是守墓兽......”慕容昭握紧帅印,感觉掌心传来阵阵灼痛。帅印表面的星图开始发光,光芒所到之处,巨狼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哀戚。它呜咽着低下头,铁链“哗啦”一声断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白骨。
在巨狼白骨下方,一块刻有文字的石板露了出来。慕容昭蹲下身子,借着火把的光芒辨认:“玄甲卫蒙冤之日,星渊之门封闭。唯有双玉合璧,帅印归位,方能重启秘库,昭雪沉冤......”他的手指抚过石板上的刻痕,这些字里行间,仿佛都浸透着当年玄甲卫将士的血泪。
楚离歌蹲在他身边,轻声道:“我们快到了。”她的话音未落,密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金石相击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冷笑:“慕容小公子,别来无恙啊。”
慕容昭猛地抬头,火把的光芒照亮来人的脸——竟是本该死在墓室里的独眼人!他的左眼缠着绷带,右手上戴着一枚刻有赤焰教徽记的铁爪,身后还跟着数十名黑衣武士。
“很意外?”独眼人举起铁爪,寒光映在他扭曲的脸上,“当年你父亲藏起帅印时,我就留了后手。现在,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慕容昭握紧帅印,断剑首指独眼人:“休想!我一定要揭开玄甲卫蒙冤的真相!”
独眼人狂笑起来:“真相?你以为凭你能改变什么?玄甲卫的覆灭,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的话还未说完,密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块纷纷坠落。慕容昭趁机拉着楚离歌后退,却见独眼人带着手下,朝着密道深处狂奔而去。
“他们要抢在我们之前打开星渊!”楚离歌急道。
慕容昭看着手中微微发烫的帅印,又望向密道尽头闪烁的幽光。父亲的遗言在耳边回响,那些未解的谜团,那些蒙冤的英灵,都在催促着他继续前行。“走。”他握紧楚离歌的手,“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要找到答案。”
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唯有帅印上的光芒,照亮着这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