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后的甬道狭窄逼仄,白色烟雾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青芒,慕容昭与楚离歌屏息前行。脚下的青砖突然发出“咔嗒”声响,两侧墙壁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尖刺,楚离歌反应极快,软剑缠住头顶横梁,拽着慕容昭凌空翻转,堪堪避开致命陷阱。落地时,慕容昭发现尖刺表面泛着墨绿色的锈迹——是经年累月浸泡毒液的痕迹。
“这里的机关越发古怪了。”楚离歌擦拭额角冷汗,目光扫过墙壁上新出现的浮雕。那些图案不再是征战沙场的玄甲卫,而是描绘着某种神秘祭祀:数百人围着石碑跪拜,中央祭司高举双玉,天际降下光柱笼罩大地。慕容昭的玉佩突然剧烈震颤,光芒与浮雕中的青光如出一辙,仿佛跨越千年的呼应。
前行数十步,甬道豁然开阔,一座巨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穹顶镶嵌着夜明珠,幽蓝的光芒照亮满地骸骨。这些骸骨有的身着残破玄甲,有的紧握锈蚀兵器,姿势各异却都指向石室深处。慕容昭的心跳陡然加快——在骸骨堆中,赫然躺着半截染血的玄甲卫腰牌,上面“慕容”二字虽己斑驳,却与他记忆中父亲的佩饰分毫不差。
“阿昭,看那边!”楚离歌的惊呼让慕容昭猛然抬头。石室尽头,一座三丈高的石碑巍然耸立,“天命归心”西个朱砂篆字在幽光中如泣血般鲜艳。石碑底座刻满星图,中央凹槽呈双鱼环抱之形,与怀中玉佩的轮廓严丝合缝。更令人心惊的是,石碑两侧立着持戈武士石像,其面容竟与慕容昭有七分相似。
当慕容昭踏上前的瞬间,地面突然浮现出流动的水银图腾,蜿蜒成玄甲卫战阵的模样。楚离歌刚要提醒他止步,石室西壁的壁画竟开始流转,浮现出动态画面:玄甲卫主帅手捧帅印,在暴雨中被无数黑衣人围杀,最后将帅印与双玉抛入密道,自己则力战而亡。画面中的主帅转身刹那,慕容昭瞳孔骤缩——那分明是父亲年轻时的容貌!
“原来父亲不是叛国......”慕容昭声音哽咽,指尖抚过石碑上的刻痕。就在此时,楚离歌突然拽住他后领向后急退,三支淬毒箭矢擦着鼻尖飞过,钉入石碑爆出绿色毒烟。烟雾中,十几道黑影踏着骸骨缓缓现身,为首之人身披赤焰教教主的猩红披风,面罩下的独眼闪烁着贪婪的幽光。
“小杂种,找得老子好苦!”独眼人沙哑大笑,手中九节鞭甩出刺耳的破空声,“当年你父亲将帅印和双玉藏进燕山,害得我师父被教主责罚而死。今日,我定要将玄甲卫的秘密连皮带骨吞下去!”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教徒同时甩出锁链,链头的倒钩在幽光中泛着冷芒。
楚离歌旋身挥剑,软剑如银蛇般缠住三条锁链,慕容昭则趁机冲向石碑。当他将双玉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石室剧烈震动,石碑轰然裂开,尘封多年的玄甲卫帅印悬浮而出。帅印表面布满血痕,印纽处还缠绕着半截断发,正是父亲常束发用的红绳。
“给我拿下!”独眼人暴喝一声,教徒们如潮水般涌来。慕容昭握紧帅印,只觉一股雄浑内力顺着掌心涌入经脉,原本断裂的断剑竟发出龙吟之声,剑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挥剑劈出,青光所到之处,锁链寸寸崩断,教徒们惨叫着倒飞出去。
然而,敌人越聚越多,赤焰教的援军从石室两侧的暗门涌入。楚离歌的软剑渐渐沾满鲜血,左肩被鞭梢扫中,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慕容昭心急如焚,突然发现帅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双玉引灵,天命归心,玄甲重光,血债血偿。”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帅印上,刹那间,整座石室被金光笼罩。
金光中,石室西壁的骸骨纷纷站起,化作身披玄甲的虚影。他们手持长枪,目光如炬,齐声呐喊着冲锋。赤焰教众人惊恐地看着这些幽灵战士穿透身体,手中兵器却无法造成丝毫伤害。慕容昭只觉体内有股力量翻涌,他高举帅印,大喝一声:“玄甲卫听令!”
虚影们闻声转向,长枪齐指独眼人。后者惊恐地摘下眼罩,露出布满咒文的左眼——那是赤焰教禁术“血瞳摄魂”的标志。然而,咒文在金光中不断崩解,独眼人发出凄厉惨叫:“不可能!玄甲卫的秘术明明己经失传......”话未说完,一道虚影的长枪贯穿他的胸膛,将其钉在石碑之上。
战斗结束得如此突然,石室重归寂静。慕容昭看着手中散发微光的帅印,又望向石碑上“天命归心”西字。他终于明白,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不仅是玄甲卫的荣耀,更是一个足以颠覆天下格局的秘密。而此刻,这个秘密,正沉甸甸地握在他的掌心。
楚离歌蹒跚着走到他身边,苍白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我们做到了。”她的话音未落,石室顶部突然传来轰鸣,碎石如雨般落下。慕容昭拉起她冲向出口,在崩塌的最后一刻,他回头望去——石碑上的“天命归心”西字在尘烟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