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抽打着乱葬岗的每一寸土地,慕容昭的后背死死抵着一具腐朽的棺椁。棺木的缝隙里渗出暗绿色的黏液,混着雨水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淌,在伤口处激起一阵灼痛。追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数着对方整齐的步伐——三个人,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玄铁面具在闪电中若隐若现,面具缝隙里透出的猩红目光像毒蛇吐信。
"小崽子,出来吧。"为首的杀手用刀尖挑起一具骷髅,腐骨在刀刃上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把玄鸟玉佩交出来,留你个全尸。"慕容昭握紧怀中的玉佩,父亲临终时抽搐的手指仿佛还缠绕在他腕间。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起身一搏,头顶的乌云突然裂开一道闪电,照亮了西北角的荒坟——那里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人影,青铜面具在雷光中泛着诡异的青芒。
杀手们也发现了异动,弯刀瞬间出鞘:"什么人?!"回答他们的是一声清越的长笑。那个身影踏着积水缓步走来,赤色面纱被风吹起一角,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她腰间的半块赤虎纹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与慕容昭怀中的玄鸟玉佩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暗影阁的狗,倒是锲而不舍。"少女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她突然旋身,长鞭如灵蛇破空,卷飞左侧杀手手中的弯刀。慕容昭这才看清,她的剑锋上流转着青紫色的雾气——那是铁血盟特有的赤磷毒!记忆瞬间闪回父亲书房里的密信,那些关于赤磷毒见血封喉的记载让他不寒而栗。
右侧的杀手趁机突袭,刀锋首取少女咽喉。她侧身避开的同时,袖中突然甩出三枚银针。银针没入杀手肩胛,对方惨叫着跪倒在地,伤口处立刻泛起黑紫色的纹路。"赤磷毒的解药在我手里。"少女冷笑,长鞭缠住中间的首领,"想活命,就滚。"
首领却突然狞笑起来:"楚离歌,别以为有赤虎玉佩就能在幽州横着走!"他猛地扯开衣领,胸口赫然纹着半只玄鸟图腾,"当年你们赤虎族勾结铁血盟灭了玄鸟卫,这笔账,今天该清算了!"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箭矢破空而来,目标竟是慕容昭藏身的棺椁!
少女瞳孔骤缩,长鞭如闪电般卷住慕容昭的腰,将他拽到自己身后。箭矢擦着两人衣角钉入泥土,溅起的碎石在少女面具上划出三道白痕。"带着玉佩走!"她将慕容昭推向西侧的密林,"隐龙山的赤虎堂会接应你!"
慕容昭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为什么帮我?还有,你的剑上为什么会有铁血盟的毒?"回答他的是少女反手扣住他脉门的冰凉触感:"再废话,谁都走不了!"她的指尖按在他腰间发烫的血纹上,"这个印记在加速扩散,你必须在月圆之前找到赤虎玉佩的另一半。"
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少女突然扯下面具,露出下颌处狰狞的旧疤。月光照亮她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铁血盟的人用赤磷毒烧死了我的父母。"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现在,该轮到他们还债了。"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从西面八方跃出,将两人团团围住。少女长鞭横扫,赤色面纱在雨中翻飞,宛如一朵浴血绽放的曼珠沙华。慕容昭握紧玄鸟玉佩,突然发现它与少女的赤虎玉佩产生了强烈共鸣,地面的积水开始诡异地旋转,形成一个阴阳鱼的图案。
"记住!"少女将他推进旁边的枯井,"玄鸟与赤虎合璧之日,就是玄甲卫重临之时!"她的身影在井口逐渐模糊,最后传来的是长鞭破空的锐响,以及铁血盟杀手惊恐的惨叫:"不好!她用的是赤虎七绝步!"
枯井深不见底,慕容昭在黑暗中下坠。他的后背重重撞在井壁上,眼前金星首冒。但手中的玄鸟玉佩还在发烫,与上方传来的赤虎玉佩共鸣声交织,仿佛在召唤着什么沉睡的力量。远处传来兵器相撞的金铁之声,还有少女清越的长啸,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悲壮。
"赤虎暗影..."慕容昭喃喃自语,摸向腰间不断扩散的血纹,"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井底的黑暗中,他的瞳孔突然泛起微光,倒映着玉佩上玄鸟展翅的图腾。而在井口上方,楚离歌的赤色面纱被血染红,她的剑锋划过最后一个杀手的咽喉,赤磷毒在雨中腾起紫色烟雾,宛如一朵盛开的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