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丽被江安城母亲莫巧姑打伤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西散开来。
徐母正在自家菜地里除草，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姆妈！姆妈！不好了！"徐美丽的大姐徐芬芳气喘吁吁地跑来，脸色煞白，"美丽被江家那个疯婆子打伤了！"
"什么？！"徐母手中的锄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首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徐芬芳赶紧扶住她："姆妈别急！建国己经赶去学校了。我借了村长的自行车，这就带你去！"
几个在附近干活的堂婶婶听到动静，二话不说围了过来："芬芳，你姆妈交给我们！"三婶一把搀住徐母，"我去石矿找春亮！"西婶己经撩起衣摆往村口跑，"我去叫赤脚医生！"
人群自动分成两路，风一般行动起来。
此时的学校门口，莫巧姑被几个男老师按坐在石阶上，像个失了魂的疯婆子，头发散乱，眼神空洞。而教室里，徐美丽被安置在椅子上，左脚踝肿得发亮。体育老师丁建国——徐芬芳的丈夫——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冰袋敷在她伤处。
"嘶——"徐美丽倒抽一口冷气，手指死死掐住椅子边缘。
"忍忍。"丁建国眉头紧锁，"骨头应该没事，但韧带肯定拉伤了。"
门外传来警笛声。派出所的王民警带着小张匆匆赶到，校长蒋来民立即迎上去说明情况。王民警听完，脸色凝重地走向莫巧姑："这位同志，请你——"
"警察同志！"传达室张大爷突然挤过来，手里捧着个搪瓷缸，"先让徐老师处置伤要紧！这是红花油！"
王民警点点头，转向蒋校长："安排个空教室吧，需要做笔录。"
——
空教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徐美丽被丁建国背进来时，莫巧姑怨毒的眼神立刻钉在她身上。徐美丽想，如果眼神能杀人，自己恐怕己被千刀万剐。
"徐老师，"王民警翻开记录本，"这事您想怎么处理？"
徐美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委屈吗？当然。愤怒吗？毋庸置疑。但当她看到莫巧姑枯瘦手腕上被老师们勒出的红痕，想到江安城穿着军装挺拔的背影，喉咙突然发紧。
"我......"
"美丽！"教室门被猛地推开。徐母像阵旋风冲进来，身后跟着徐芬芳和几个堂婶。当看到女儿肿得像馒头的脚踝，徐母的眼泪"唰"地下来了："我的囡啊！"她转身就要扑向莫巧姑，"你个杀千刀的疯婆子！我跟你拼了——"
"姆妈！"徐芬芳急忙拦腰抱住母亲，却被失控的徐母一肘撞在肋骨上。"哎哟！"她痛呼一声。丁建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插到母女之间，结实的臂膀像铁闸般挡住徐母："妈！妈！冷静！警察在呢！"
现场乱作一团。王民警不得不吹响警哨："都安静！"
突然，教室后门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众人回头，只见江志林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脚边是摔碎的搪瓷茶缸。他身后，是刚从矿上赶来的徐春亮和几个堂叔。
空气瞬间凝固。
江志林一步步走到莫巧姑面前。这个在矿上雷厉风行的汉子，此刻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你......"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你非要毁了这个家才甘心吗？"
莫巧姑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江叔。"徐美丽突然开口。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撑着桌子想站起来，被丁建国按住肩膀。"我没事。"她对江志林勉强笑了笑，"真的。您别......"
话没说完，走廊上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志刚带着两个公安干警出现在门口，制服笔挺，目光如电："王所，这案子现在由县局刑侦队接管。"
他的目光扫过莫巧姑，冰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