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声在酒窖穹顶炸响时,纪尘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望着顺着通风管道滑下的三道黑影,脑子里闪过送外卖时被恶犬追着跑的场景——那回他也是这么攥着保温箱,算计着怎么借路障反杀。
“苏文文!
左边第三个酒箱!“他吼完就后悔了,这姑娘要是真听劝猫进酒柜后面,待会儿战斗打响还得分心护着。
可转头看见她正踮脚够高处的水晶醒酒器,发梢沾着酒渍却眼里冒火,纪尘突然笑出声:“得,合着我操心多余了。”
小黄的低嚎己经变了调,纪尘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这是方才检查酒窖时顺的,系统任务里“收集火源”的奖励还热乎着。
他冲变异犬打了个响指,小黄立刻松了咬着的脚踝,退到他脚边蹭了蹭裤管。
“来啊各位爷,”纪尘晃了晃打火机,故意踉跄着退向坡道,“这坡儿15度,系统扫描时我就觉着像极了咱小区那破台阶。
上次送火锅,我在那台阶上摔了三回,汤全浇物业主任裤裆里......“他话音未落,最前面的蒙面人己经挥着电击棍冲上来,电流声刺得人耳膜发颤。
纪尘侧身闪过,故意撞向靠墙的酒架。
几瓶标签发皱的劣质红葡萄酒“哗啦啦”砸在坡道上,琥珀色酒液混着碎玻璃淌成一片。
他余光瞥见蒙面人鞋底在湿滑的地面打滑,心里的算盘“咔嗒”一声——这招是跟楼下修自行车的老张头学的,雨天补胎时总在地上撒肥皂水。
“小心地滑啊!”他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点破音的欢快。
第一个蒙面人果然踩上酒液,整个人横着摔进酒桶堆里,怀里的电击棍“当啷”掉在小黄跟前。
变异犬耳朵一竖,叼起武器就往纪尘脚边送,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第二个蒙面人反应快些,却被同伴的身体绊了个踉跄。
纪尘抄起开瓶器冲过去,金属尖儿戳在对方护膝上,疼得那人骂骂咧咧:“你们他妈养的是变异狼吧?”话音未落,小黄己经扑上他后背,锋利的爪子撕开战术服,在腰窝上留下三道血痕。
最后那个蒙面人见势不妙要跑,被苏文文抡着醒酒器砸中后颈。
水晶碰撞头骨的闷响里,纪尘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紧急任务【守护酒窖】完成,奖励变异因子×2,物资卡(中号)×1——隐藏条件触发,正在结算......”
“先别高兴太早。”苏文文踹了脚地上的俘虏,醒酒器还攥在手里首发抖,“审审看,谁派他们来的。”
纪尘蹲下身,扯下蒙面人的头套。
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左脸有道新月形疤痕,正恶狠狠瞪着他:“问个屁,老子就算说了......”
“哎哎哎,”纪尘摸出块压缩饼干晃了晃,“末日里最金贵的不是枪是吃的,你说对不?”他掰下小块塞进自己嘴里,故意吧唧嘴,“麦香混着点焦糖味,像不像你上个月偷的军粮?
系统扫描到你背包里有半块压缩饼干,包装还是第三基地特供的——“
小伙子瞳孔猛地收缩。
纪尘趁热打铁:“第三基地最近在查内鬼,你说要是把你这张脸发过去......”
“夜莺!”小伙子咬着牙吐出俩字,“我们是夜莺的人,这批酒是用来换基地南区仓库的。
上头说,那些当官的就好这口......“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黑血。
“毒牙!”苏文文蹲下身掰开他的嘴,后槽牙果然嵌着颗黑色药丸,“他们早备了死士。”
酒窖主人扶着酒架滑坐在地,白发沾着酒渍:“怪不得前几天有人来谈收购,说给我十个物资箱......原来他们要的不是酒,是用酒当敲门砖,换基地的控制权......”
纪尘的通讯器突然震动,系统提示弹出淡蓝色光幕:“隐藏任务【识破暗流】完成,解锁【高级品鉴】技能模块。”他盯着光幕里“可识别隐藏属性物资”的说明,转头冲苏文文挑眉:“现在我闻得出酒龄,你信不?”
“信。”苏文文扯下自己的丝巾,给小黄包扎前爪的伤口,“但你闻得出这瓶1982年柏图斯里,混着半滴松露蜜吗?”她指了指角落完好无损的酒桶,眼里的光比水晶醒酒器还亮。
深夜,酒窖中央摆着张临时拼的木桌。
酒窖主人颤巍巍打开最后一瓶幸存的红酒,琥珀色液体在烛光里流转。
苏文文抿了口,眼眶突然发红:“像极了我在丽兹酒店当侍酒师那会儿,客人总说这酒喝的是时光......”
“那现在喝的就是希望。”纪尘举着搪瓷缸碰过去,“敬过去的时光,也敬以后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咱能在新基地开个‘末日酒窖’,挂个招牌写‘凭物资换酒,讲段子打八折’。”
小林从安全屋探出头,怀里还抱着酒窖的账本:“纪哥,张叔说巡逻队快到了。”张叔跟在后面,手里提着收缴的电击棍,冲纪尘点头:“小伙子,有两下子。”
酒窖主人突然站起身,从怀里摸出块刻着葡萄藤的金属牌:“我想跟你们合作。
这牌子能进七个地下酒窖,里面存着威士忌、白兰地......末日里,高端物资比枪更能换资源。“他看向苏文文,”但得由苏小姐牵头,我这把老骨头,不如年轻人懂变通。“
苏文文刚要推辞,纪尘己经揽过她肩膀:“老头识货,咱文文可是能闻出酒里松露蜜的专家。”他瞥了眼墙角昏迷的俘虏,突然想起什么,蹲下身捡起对方掉落的便携终端。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串乱码闪过,最后定格在“数据碎片:01%加载中”的界面。
纪尘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系统提示突然响起:“检测到未知代码,是否扫描?”
他抬头望向酒窖外的废墟,月光正爬上断墙。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混着小黄欢快的低嚎。
纪尘把终端塞进背包,冲苏文文笑:“走,回去研究研究这破机器——说不定能挖点夜莺的老底儿。”
风从破碎的窗棂吹进来,卷起桌上的酒单。
最上面一页写着“1961年玛歌”,墨迹被酒渍晕开,像朵开在末日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