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愈草熬制的汤药如救命甘霖般流入病患口中,但随着用药人数激增,西南山谷的药源很快告罄。陈玄策望着药棚里所剩无几的草药,额角青筋暴起——此刻军营中仍有八百余名重症患者,而血愈草的生长周期长达三月,等自然生长根本来不及。
"将军!迦叶宗在山谷设下结界!"苏烈浑身浴血地闯入营帐,铠甲缝隙渗出黑紫色脓血,"他们用赤瘴藤编织成网,我们的人一靠近就会被腐蚀!"他摊开染血的手掌,掌心皮肤如同被火灼烧般溃烂。陈玄策俯身查看,发现伤口处爬满细小的藤蔓纹路,与染病士兵的症状如出一辙。
玉符突然剧烈震动,光芒将舆图上西南方向照得透亮。陈玄策目光扫过地图,在山脉褶皱处发现一处标记——那里标注着"药神谷",是传说中生长着千年药草的圣地。但舆图边缘用朱砂潦草写着警示:谷中布满上古禁制,擅入者有去无回。
"备马!"陈玄策抓起玄铁长枪,"苏烈,你留守军营稳住局面,我带敢死队闯药神谷!"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骚动,只见库马尔带着十几个天竺少年跪在地上,每个人怀里都抱着装满草药的陶罐。"将军,我们熟悉山里小路!"少年们异口同声,"迦叶宗在明处布防,暗处的密道只有我们知道!"
子夜时分,三百死士披着浸油的牛皮甲,跟随库马尔潜入密林。月光被参天古木遮蔽,脚下腐叶堆积如毯,每走一步都发出诡异的声响。行至山腰,陈玄策突然抬手示意众人隐蔽——前方传来铁链拖拽声,数十个身披黑袍的傀儡正搬运赤瘴藤,它们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鬼火。
"用弩箭射它们后颈的符文!"库马尔压低声音。唐军弩手齐发,破空声惊飞夜枭,傀儡们脖颈处的六芒星符文被击碎后,瞬间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然而爆炸声骤响,山壁上的赤瘴藤突然疯狂生长,如巨蟒般缠住士兵。陈玄策挥枪挑断藤蔓,枪尖却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
"快走!它们在召唤更多藤蔓!"库马尔拉着陈玄策冲进一处岩缝。密道内弥漫着腐肉气息,石壁上渗出黑色黏液。行至半途,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毒虫喷涌而出。陈玄策将玉符按在石壁上,符文光芒所到之处,毒虫纷纷化作灰烬,但玉符表面也出现了新的裂痕。
当他们终于抵达药神谷入口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巨大的石门上雕刻着持药葫芦的神像,神像双目镶嵌的红宝石泛着妖异光芒。库马尔突然脸色大变:"不好!迦叶宗提前启动了禁制!"话音未落,石门轰然洞开,浓雾中走出十二个头戴骷髅冠的巫医,他们手中的青铜铃摇晃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捂住耳朵!"陈玄策大喊。但铃声仿佛能穿透耳膜,士兵们痛苦地跪倒在地,七窍流出黑血。玉符光芒暴涨,陈玄策强忍着头痛冲上前,长枪挑飞一个巫医的骷髅冠,却发现对方脖颈处没有皮肤,只有密密麻麻的赤瘴藤根系。
混战中,一名巫医将铜铃掷向石门,整个山谷开始震颤。巨大的藤蔓从地底钻出,缠住唐军士兵。陈玄策看到石门后隐约有大片血愈草,可藤蔓形成的屏障却愈发厚重。他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玉符上:"开!"玉符光芒化作利刃,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就在众人即将触及药草时,金面人的幻影突然出现在石门顶端。"陈玄策,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掌心?"虚影抬手,石门内的药草竟开始燃烧,"这些血愈草一旦沾染赤瘴藤的毒火,就会变成杀人的毒草!"
千钧一发之际,库马尔突然冲向火海,他脖颈处的六芒星吊坠迸发出耀眼光芒——原来少年竟是迦叶宗前任大祭司的孙子,吊坠里封存着破解禁制的力量。"将军,带药走!"库马尔的皮肤开始溃烂,"我来拖住他们!"
陈玄策红着眼眶抓起药草,带领残部撤退。身后传来库马尔最后的呐喊,伴随着山崩地裂的巨响,药神谷彻底崩塌。当他们带着救命草药赶回军营时,又有二十名患者离世。陈玄策望着少年们用生命换来的药草,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迦叶宗,这笔血债,我定要你们百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