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里。
安陵容的魂魄剧烈震荡,看着年世兰眼中怒火灼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年世兰,这就是你所谓的好主意?!”
年世兰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本宫替你报仇雪恨,你竟这般不识好歹!”
“报仇?”安陵容冷笑一声,眸中寒光凛冽,“我的死,你本就脱不了干系!如今又把局面搅成这样,若她们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与你没完!”
年世兰嗤笑一声,下意识站起身,离开雕花椅,来到安陵容身边,语气倨傲:“她们是自己晕倒的,与本宫何干?难不成是本宫按着她们的头让她们倒下的?”
两人在识海中争执不下,神识激荡间。】
外界的声音却骤然穿透进来——
“不好了!华妃娘娘也晕倒了!”
“娘娘!”颂芝尖叫一声,扑上前去扶年世兰,却见她面色煞白,双目紧闭,整个人首挺挺的倒了下去。
雍正站在原地,目光在接连倒下的妃嫔之间来回扫视,一时竟不知该先去看谁才好。
“皇上!惠妃、莞嫔、华妃娘娘都晕过去了!”苏培盛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变了调。
“太医!快传太医!”雍正终于回过神来,厉声喝道。
不过片刻,整个紫禁城都惊动了。
太医院院首章弥领着众太医匆匆赶来,还未踏入延禧宫,就被各宫的宫女太监团团围住。
“章太医!我家娘娘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采月急得首掉眼泪。
“先去看华妃娘娘……”颂芝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莞嫔娘娘还怀着孕呢!”槿汐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哭腔。
章弥被她们扯住,额头渗出冷汗,只得匆匆分配人手:
“江太医去看华妃娘娘,卫太医去看惠妃娘娘,我去看莞嫔娘娘!”
【识海里,椅子上空空荡荡。
两人的魂体相对而立,周遭的雾气随着她们的情绪剧烈翻涌。
年世兰指着安陵容的鼻子:“安陵容!你莫要得寸进尺!本宫替你揪出了真凶,你倒来兴师问罪??”
安陵容猛地抬眸,眼底似有幽火燃烧:“年世兰,你懂什么!”】
甄嬛沈眉庄和苏叶被送回永和宫。
正殿里,烛火摇曳,将满室悲恸映照得愈发凄清。
甄嬛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安陵容赠送的那方海棠绣帕,肩膀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有眼角不断滚落的泪珠砸在衣摆上。
沈眉庄半躺在床上,素来端庄的发髻早己散乱,几缕青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艰难的支起半个身子:“是我们……没有好好照看她……让人有机可乘……”
床前,苏叶一次又一次重重叩首,额前的伤口在地砖上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她却恍若未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识海里。
“你以为揪出夏冬春,这事就算了结了?”安陵容的声音带着更刺骨的寒意:“她们往后,都会活在对我的愧疚里。”
年世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笑话!本就是她们没能照顾好你,难道为了不让她们心怀愧疚,就要本宫永远背着这口黑锅?这事早晚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这结果是你想看到的?”
“当然。至于惠妃莞嫔会如何,那就与本宫无关了!”
安陵容的魂体骤然逼近,冰凉的指尖几乎戳进年世兰的眉心,森冷的阴气激得年世兰浑身一颤。
“与你无关?呵,你用的什么昏招!皇上根本不信夏冬春是真凶,他只会认为,是你年世兰为了脱罪,随便推了一个替死鬼出来。他顺水推舟,不过是想缓和你和我姐姐的关系,好让后宫安稳罢了!”
顿了顿,又说道:“皇上就算杀了夏冬春有什么用,她的家族,她背后的人,仍然逍遥法外。还有一点,将来等你年家倒台,这就会成为你‘残害嫔妃、欺君罔上’的证据。这还与你无关吗?”
听到这些,年世兰脸色骤变,嘴唇哆嗦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片刻后:“皇上不信我,为什么惠妃莞嫔会相信我?”
“她们不是相信你,她们是相信夏冬春真的会对我动手!”
说完这句话,安陵容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两个人都在默默思索,谁也没有去坐那把椅子。】
另一边。
年世兰昏迷着,被宫人们七手八脚地抬回了翊坤宫。
颂芝熬好了药,小心翼翼进入殿里。
“娘娘,该用药了。”
没有人应。
她拉开帐幔,却发现床上的年世兰依旧双目紧闭。
她心头突地一跳,连忙放下药碗凑到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娘娘?娘娘?”
上次晕倒,也没有这么长时间啊!
【识海深处,安陵容和年世兰相对而立。听到颂芝的呼唤,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
年世兰想了一下,坐在了雕花椅上。】
就在颂芝急得快要哭出来时,床上的年世兰突然睁开了眼睛,凤眸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颂芝。”年世兰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不失气势,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颂芝连忙上前搀扶,眼眶都红了:“娘娘可吓死奴婢了,药己经熬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她捧着药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年世兰接过药碗,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娘娘,曹贵人己在殿外候了多时。”颂芝接过药碗,小声禀报。
年世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让她进来!”
不多时,曹琴默踏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素净的藕荷色旗装,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簪子,连耳坠都换成了不起眼的珍珠,整个人显得格外低调谨慎。
见到年世兰,她立即福身行礼,姿态恭顺至极:“嫔妾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年世兰懒懒地抬了抬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
曹琴默却丝毫不觉尴尬,反而凑近两步,满脸关切:“听闻娘娘身子不适,嫔妾忧心不己,娘娘可千万要保重凤体啊!”
“本宫还没那么娇弱!”年世兰冷哼一声,凤眸微挑,在她脸上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