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整个过程文小宁就忍不住发抖,以至于旁边的医护人员似乎有控制住带走她的想法,手微微往前抬。
察觉到这点后,文小宁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稳的继续说:
“不仅是外貌……他们故意做出我父母绝对不会做的举动,故意给我吃我最讨厌的食物。会在各个会被我不经意注意到的地方死死注视我。”
“无论告诉多少人,询问多少次,大家都说是我有问题……”
太久没说过这么多话,越到后面文小宁声音越小,原本就沙哑的嗓子更显干涩。
“……之后我就被关到这里。”
话落,她猛地抬头看着云放,眼神里带着渴求与警惕,矛盾交织。
最后在探视时间快结束之际终于又出声:
“他们今天很奇怪,全都离开了这里,但是……”
“你救不了我。别被他们抓住。”
声若蚊呐,若不是序列强化过感官云放根本听不清。
说完探查时间结束,一旁立即有人将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文小宁轮椅推走,她没有任何反应。
云放也没说话,只是注视着。
没有人察觉到,在文小宁被推走的某一刻,云放手指比出剑的姿势,暗中对着她病号服衣角划了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小切口。
万物皆剑。
九州剑的标记在普通物件上大概可以留存48小时,在鬼身上时间会缩短很多。
衣服不知道这医院是多久换洗,自己得时刻注意着。
做完这一切,看着全然失去生气的文小宁,云放反复思索她最后说的话。
这个他们,指的是被替身的父母?
“今天奇怪的全都离开”,意味着他们平时是不会双双离开医院的。
——那么离开的原因值得思考。
今天医院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鬼己经在这待了很久,两只鬼就算离开一个,另一个也会留下监视目标。
一起离开,可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过更可能的是它们在逃避什么。
至于他们逼迫文小宁的手段,无非控制+折磨,尤其心理层面。
通过刚刚对文小宁的观察,对方似乎进入一种诡异的稳定状态,心如死灰,却也暂时不至于会进行偏激行为。
如果要今天行动的话……
他回忆着今天看的整个医院布局,思考救走文小宁的成功率,还是太低了。
思索着,不经意间瞟了眼一旁做记录的人员,云放忽然一愣。
“你肩膀不舒服吗?”
那工作人员的双肩不自然的有些聚合,像收不住写字的手一般。
听到云放发问,那人无奈开口:“倒没有不舒服,就是这几天两只手用起来有些乏力。我刚开始还以为低血糖了。唉,工作压力啊……”
活动了下肩部,他继续埋头记录。
云放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精神病院为了防止病人自杀和逃离、攻击,安排了很全面的防护措施。
如果自己要在这个环境带走一个人,怎样才是最优选?
他想到在学校里淡化人们对异常的感知的莫语,心道这个序列用来探查事情等实在太方便了。
稍加考虑,他决定先到处转转,查看所有可能性具体的可能程度。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
几个正在办公的医生中突然有人诶哟一声,摸了摸自己脖子。
“我脖子看起来有没有哪里不对啊,感觉好奇怪。”
张桢摸索着,眉头越拧越紧,从熄灭的手机屏幕里看自己。
一切正常。
就是颈部似乎有一点点前弯,如同某块颈椎有所移位。
看不太出来,可自己感受到了。
早上到医院没多久,这种淡淡的别扭感就让他不太舒服。
见他举动,有人出声调笑,“老张,别是睡眠姿势不端正吧,落枕了?”
“嘶,不能吧。也不痛啊。”
张桢肉眼没看出脖子有什么异状,扭扭脖子没什么感觉,摸上去也完全没事,无压痛,无移位。
暂时放下疑惑,他坐下来继续看病历。
敲了几下键盘,他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问了句:“小王今天又请假了?”
“估计是。他膝盖说是越来越痛了,昨天在市立医院准备手术。”
“年纪轻轻一身病啊我们……学医误我一生。”
几人得空后时不时感慨一句。
下午,云放大致己经了解医院构造,随便吃了点东西开始思考对策。
他此时站在医院楼栋附近,望着一整面墙上无数封死的窗,目光锁定其中偏高的一扇。
——硬闯大概率会伤到人,利用灵异力的托举借着窗与窗一点点挪上去,再破窗带走文小宁,是他最终的计划。
安保不太注重这一面无缝可入的墙,何况此处还被绿化带遮掩。
监控底层外面有几个,理论上也可以用灵异力干扰,但一般影响通讯的是鬼的灵异力。
鬼的力量有着特殊磁场,人的灵异力要影响通讯需要费一番功夫。
因此他要么破坏要么避开。
思考了一番可能性,他心里己经大致拟定好了对策。这个过程里,替身鬼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要通过替身鬼去了解父母被替换一事与自己父母的消失有没有关联实在太难,鬼是无法沟通的,不过他依旧渴望从这次事件里看出什么。
——哪怕只是零星半点。
“叔叔?”
突然,背后传来呼喊,声音稚气十足。
云放完全不觉得会是在喊自己,不过这里既然来了人自己一首待着会很可疑,便打算佯装无所事事迈步离开。
见他举动,那个声音又响起,大了些许:“叔叔!你也是医生吗?”
他脚步一顿,有些僵硬的回过头。
指指自己:“……你不会在喊我吧?”
小女孩歪歪头,眨眨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
云放瞳孔地震,下意识摸摸自己下巴,不是,自己也没胡茬啊。
不过孩子毕竟年纪小,估计看到大一些的人就会往叔叔阿姨喊,云放只得叹口气接受。
他走近蹲下,看着小女孩笑了笑,“我不是医生。你家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里是他特地选的比较隐蔽的绿化带内部,不太可能有人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