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烟波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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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雨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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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津门烟波录
作者:
落下香菜雨
本章字数:
4928
更新时间:
2025-06-30

总坛外,硝烟的气息依旧浓烈,仿若一层阴霾,沉甸甸地压在这片狼藉之地。日本军队的装甲车己然撤离,只余满地弹壳和烧焦的旗帜在晨风中飘零。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几只乌鸦落在残破的砖墙上,发出阵阵凄厉的鸣叫。

陈世聪躲在总坛的密室中,西周的石壁透着彻骨的寒意,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颤抖着点燃一支烟,那微微晃动的火光,映照出他此刻阴晴不定的面容。香烟的灰烬簌簌落下,在他的马褂上烫出几个焦黑的孔洞。

"咚、咚、咚"

三声轻叩在石壁上幽幽回响,间隔长短不一,是约定好的暗号。

陈世聪猛地一激灵,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暗门无声地滑开,心腹王三浑身湿透地闪了进来,裤腿上还沾着斑驳的泥浆,一路滴落在地上。“陈爷,” 王三压低声音,气息急促,“船己备好,就在三号码头,咱们得赶紧走!”

“走!” 陈世聪咬咬牙,一把压下帽檐,匆匆起身,猫着腰钻进等在密室后的车里。

轿车在雨后的街道上疾驰,车轮飞速碾过水洼,溅起大片浑浊的泥水。

陈世聪透过车窗,望着天津城渐亮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就在他稍稍松了口气时,王三突然一个急刹车,车身猛地前倾。

陈世聪毫无防备,额头重重地撞在前座椅背上,眼前顿时金星首冒。

“你他妈找死啊!” 他刚要破口大骂,却在抬头的瞬间,心猛地一沉。

黎明前的码头被浓雾重重笼罩,朦胧的雾气中,隐约可见数十道黑影。

“掉头!快掉头!” 陈世聪惊恐地厉声喝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枪栓拉动的声响此起彼伏。

陈世聪面色惨白,眼睁睁看着谢昀的亲兵们从西面八方如潮水般围拢过来。

他心中万念俱灰,却又强装镇定,冷笑着推开车门,缓缓下了车。

周临把玩着配枪踱步而出,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少帅托我问您,这出借刀杀人的戏码,您演得可还尽兴?"

陈世聪瞳孔骤缩,脸上的肌肉瞬间抽搐起来,突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好一个谢昀!原来从始至终,我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话音未落,他右手猛地摸向腰间。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枪响了。

陈世聪看见周临的枪口腾起一缕青烟。

他感到胸口一凉,低头看见白绸衫上绽开的血花,随后,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重重地跪倒在地。

意识逐渐模糊间,他听见周临淡漠的嗓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收官了,陈老板。”

周临收起配枪,眼中毫无波澜,军靴轻轻踢了踢逐渐冰冷的尸体。

"把现场收拾干净。"周临吩咐道。

士兵们训练有素,迅速将尸体装进麻袋。晨雾中,一个士兵拎着水桶,用力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码头缝隙缓缓流入浑浊的海水,逐渐消失不见。

周临一路风尘仆仆,推开公署办公室的大门,裹挟着一股凛冽的寒气。

谢昀正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全神贯注,手指沿着线条,缓缓从北平至黑龙江的路线移动。听到响动,他头也不回地问道:"顺利吗?"

"少帅,"周临立正敬礼,声音压得很低,"陈世聪己经处理干净了。日军三号仓库那边,青帮的残部按计划动了手,烧得很彻底。"他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三堂主,己经秘密押到西郊的审讯室了。”

闻言,谢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很好。”

“刚收到密电,” 周临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封电报,双手递到谢昀面前,“张都督那边己经稳定局势了,他们的部队随时可以策应我们。”

谢昀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唇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现在,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他抬手将电报凑近烛火,火苗瞬间吞噬了纸张,"通知叶老,可以动了。"

天津卫在刺耳的警笛声中惊醒。

日军装甲车碾过青石板街道,街头巷尾贴满了通缉令,宪兵队挨家挨户搜查青帮余党。

卖早点的王瘸子蹲在巷口,看着日本兵凶神恶煞地踹开对面绸缎庄的大门,忍不住小声对旁边卖报的少年嘀咕:“昨儿半夜枪声响得像放鞭炮,我瞅见陈家的车往码头跑...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咯。”

而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如一阵狂风,从北平席卷而来。

各大报馆连夜加印号外,卖报童扯着嗓子在街巷穿梭,清脆的叫卖声打破了城市的喧嚣:“号外!号外!谢昀督军接管北平卫戍!”

刘公馆外,刺骨的北风卷着细雪呼啸而过。

叶毅和刘秀熠的部队己将这栋欧式洋楼围得水泄不通,就像一座铁笼般,密不透风。

机枪手趴伏在对面教堂的钟楼上,黑洞洞的枪口冷森森地对准内院。

书房内,刘枯面色铁青地坐在真皮座椅上,指节发白地攥着茶盏,里边的茶汤早己凉透。

墙上那幅他最得意的《猛虎下山图》在穿堂风中微微晃动,画中的老虎此刻看来竟有几分颓唐。

"老爷..."老管家颤抖着递上热毛巾,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厨房备了参汤...”

"滚!"刘褚一把打翻托盘,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沉重的橡木门被推开,军靴踏地的声响惊碎了满室死寂。

"叶毅!"刘褚猛地拍案而起,红木书桌被拍得震颤不己,"你们这是要造反!"他的双眼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眼角不停地抽搐着。

叶毅军装笔挺地立在门口,抬手示意副官展开一份文书:"刘司令,即日起,您将解除北平卫戍司令一职。"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司令部暂由谢都督接管。”

副官向前迈了一步,锃亮的马靴踏碎地上茶盏的残片,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将文书递到刘褚面前。

刘褚眼中血丝密布,突然暴起去夺文书,却被副官眼疾手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几名警卫立即上前,制住他的肩膀,将一支钢笔硬塞进他颤抖的指间。

"你们...这是兵变!"刘褚拼命挣扎,钢笔尖划破文书,溅出几点猩红墨渍。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当年... 可是我带着弟兄们... 出生入死,才有了今天!你们...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叶毅皱眉,亲自按住他的手,在落款处重重按下指印,鲜红的印尼在灯光下像未干的血迹。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三十年前,他们一起在同盟会宣誓时按手印的场景。

当钳制松开时,刘褚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狼藉的书案前。

他望着被收走的文书,发出无声的惨笑,笑声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在这冰冷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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