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剑斩落第九只血蝠时,南霜腕间的离魂铃突然炸裂。她踉跄着跌进朔宁怀里,染血的指尖划过他胸前旧伤,恰是七年前在万毒窟替她挡下蛊雕利爪的位置。
"你果然还留着这道疤。"南霜咳出带冰碴的血,绛唇勾起讥诮弧度,"就像留着对她的念想。"
朔宁收剑的手微微一顿。剑锋映出身后紫珏苍白的脸,她手中疗伤的金符正泛起诡异黑纹。三人此刻被困在哭魂渊第七重禁制,岩壁上渗出的幽蓝毒液己将退路蚀成蜂窝。
"南姑娘若有力气说闲话,不如想想如何破这噬心蛊雾。"紫珏突然掐碎金符,迸发的黑气凝成罗刹鬼面,"再耽搁半刻,我们都要成为蛊母的..."
鬼面突然扭曲溃散。南霜腰间的玄冰玉佩腾起寒雾,将三人笼在冰罩之中。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刺入朔宁腕脉,在冰面画出带血的合欢宗印记:"破局之法就在你身上。七年前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该还了。"
朔宁瞳孔骤缩。记忆如毒蛇噬心——那夜万毒窟红烛高烧,他确实从南霜枕下摸走半块龙纹玉珏。但此刻怀中人脖颈处的守宫砂犹在,哪有什么合欢秘术的痕迹?
岩壁突然裂开蛛网纹。紫珏的桃木簪应声而断,青丝间垂落的竟是根刻满镇魂咒的青铜钉!她慌忙以袖掩面,却见南霜突然嗤笑:"好个冰清玉素的慈航斋圣女,竟用禁术锁着前世记忆。"
冰罩外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无数血蝠汇聚成红衣妇人的轮廓,发间插着的正是朔宁苦寻三年的天蛇簪。蛊母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故人声线:"宁哥哥,你送我的定情物,怎舍得让这些贱人碰?"
朔宁如遭雷殛。这分明是姜璃的语调!
"小心幻术!"紫珏突然祭出本命金莲。莲瓣割破她指尖,在空中绘出破魔符咒。金光所过之处,蛊母面容如蜡融化,露出内里森森白骨——那白骨额间嵌着的,正是姜璃消散前碎裂的半块命牌!
南霜突然捏碎玄冰玉佩。飞溅的冰碴凝成三百枚透骨钉,暴雨般刺向蛊母命门:"装神弄鬼的东西,也配用她的脸?"
朔宁的天墓刀却比冰钉更快。刀锋触及白骨的刹那,蛊母胸腔突然洞开,爬出只生着人面的七彩蜈蚣。蜈蚣背甲上密布的星纹,竟与紫珏腕间胎记如出一辙!
"原来是你!"紫珏突然暴起,金莲化作锁链缠住蜈蚣。人面发出婴儿啼哭,口中吐出黏着血丝的青铜钥匙:"阿宁...古战场...你的..."
钥匙坠地的脆响惊破幻境。蛊母残躯轰然炸裂,迸发的毒雾将冰罩蚀出破洞。南霜突然呕出黑血,指尖在朔宁掌心急书:"小心紫..."字迹未成,人己昏死过去。
紫珏的手有些颤抖,他慌慌张张地从怀中掏出九转丹,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姜璃的口中。丹药顺着喉咙滑落,紫珏的目光紧盯着姜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奇迹的发生。
然而,姜璃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紫珏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那细微的动作却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般,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与此同时,朔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视线落在了姜璃身旁的青铜钥匙上,那把钥匙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朔宁缓缓伸出手,拾起了那把青铜钥匙。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钥匙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轻柔而又遥远的声音,在他耳畔呢喃:“……别信任何人……”
这个声音是如此真实,以至于朔宁不禁浑身一颤。他环顾西周,却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难道这是姜璃的声音?还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