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行捏着那份鉴定报告，指头的关节因为太过用力，微微泛起了白色。
【支持赵晚舟是赵念念的生物学母亲。】
这几个打印出来的黑体字，像是一把沉重的铁锤，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口上。
怎么会是这样？
他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宋姜叶也那么肯定地说赵晚舟有问题。
可这份白纸黑字的鉴定结果，却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告诉他，赵晚舟和念念，确实是亲生母女关系。
“头儿，这……这不可能吧？那宋同志……”蒋今耀也看见了报告上的结论，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宋姜叶那副笃定的样子，还有那天在饭店里，赵晚舟那些细微的慌乱表情，他可都看在眼里了。
秦暮行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几张纸重新折好，塞回了文件袋里。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他的声音很沉，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
蒋今耀张了张嘴巴，还想说点什么，但瞅见秦暮行那副不想再谈的样子，又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是。”
秦暮行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相框，看着里面笑得一脸灿烂的念念。
如果赵晚舟真的是念念的亲妈，那她为什么要掐孩子？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做出那副样子？
难道……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
宋姜叶也看错了？
秦暮行烦躁地用手耙了耙自己的短发，心里那团迷雾，不但没有因为这份鉴定报告散开，反而像是变得更加浓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
晚上回到军区大院的住所，秦暮行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吃饭的时候，赵晚舟明显察觉到秦暮行有点心不在焉，她给他夹了好几次菜，他都没什么反应，像是在想别的事情。
“秦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她放下筷子，试探着问道。
秦暮行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不可能把去做亲子鉴定的事情告诉赵晚舟。
“是吗？”赵晚舟垂下眼眸，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失落，“我还以为……你还在为白天宋同志说的那些话生气呢。”
秦暮行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低头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吃完了饭，赵晚舟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秦暮行陪着念念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积木。
“念念，”秦暮行把女儿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看着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很认真地问，“你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喜欢妈妈多一点？”
念念眨巴着大眼睛，几乎没有犹豫，脆生生地说：“喜欢爸爸！”
秦暮行心里顿时一暖。
可小丫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妈妈也很好，念念也喜欢妈妈。爸爸，你跟妈妈什么时候结婚呀？我想爸爸妈妈天天都在一起。”
秦暮行抱着女儿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这话……听起来不太像是念念这个年纪的孩子会主动说出来的。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不动声色地问：“这话，是妈妈教你这么说的吗？”
念念歪着小脑袋，像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妈妈说，爸爸妈妈在一起，念念就是最幸福的小孩了。”
秦暮行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又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或许，赵晚舟也只是太想给他，给念念一个完整的家了。
毕竟，鉴定结果就摆在那里，她们是亲母女。就算赵晚舟有时候对念念稍微严厉了一点，那也是当妈的一片心。
……
宋家。
宋姜叶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本纸页有些泛黄的古籍，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些字上面。
念念是她的女儿，这一点，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无比地确定。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赵晚舟那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可是秦暮行现在对她明显充满了警惕和防备，想从他手里顺顺当当地把念念带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跟他当面摊开来说清楚了。
她想起秦暮行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气，对她恢复灵力确实是有好处的。
如果……跟他搭伙过日子，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至少，她不讨厌他这个人。
“妈妈，”小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凑了过来，仰着一张白净的小脸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去看妹妹呀？”
宋姜叶放下手里的书，有点意外地看着儿子：“你知道念念是妹妹？”
小实眨了眨眼睛，指着小胸膛：“我就是知道呀。我跟妹妹，心里有感应的。”
是了，龙凤胎之间，确实存在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奇妙感应。
不能再等下去了。
军区大院门口。
宋姜叶带着小实刚到，就看到秦暮行的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秦暮行降下车窗，看到是宋姜叶，眉头下意识地皱紧。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找上门。
“宋同志，有事？”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戒备。
小实从宋姜叶身后探出小脑袋，朝着车里喊：“爸爸！”
秦暮行听到这声“爸爸”，心里猛地一抽，目光落在小实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上，眼神复杂。
宋姜叶没理会他的态度，开门见山：“秦队长，你一首在找的人，是我。”
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秦暮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他看着宋姜叶那张清冷平静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扯了扯，眼神却冷了下来。
“宋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我己经找到人了。而且，我有证据。”
他像是为了彻底打消宋姜叶的念头，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亲子鉴定报告，证明赵晚舟，才是念念的亲生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