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然的指节在手机侧边掐出青白，训练室的冷气顺着脊椎爬上后颈。苏瑶刚更新的版本数据在屏幕上抽搐，防御塔自毁倒计时像根生锈的铁钉扎进视网膜。他无意识转动冠军戒指，青铜纹路在无名指压出深红沟壑——三年前暴雨夜父亲最后那条短信突然在颅腔内炸响。
"真正的战场在机制之外。"
"修然哥！"大壮砂纸般粗糙的手掌拍在肩头，震碎了记忆残片。这个建筑工正用卷尺丈量桌面的裂缝，汗珠顺着安全帽系带滑进领口："老家盖房要是主梁出这种纹，得灌三斤钢筋胶..."声音突然卡在喉头，拇指反复卷尺的铜扣，仿佛摸着千里之外漏雨的瓦檐。
苏瑶的机械键盘声戛然而止。她摘下防蓝光眼镜，露出眼底蛛网状血丝："新版炮车移速加30%，但护甲砍了5%。"战术笔尖戳穿草稿纸，"西一分推能破自毁，可..."
"可个屁！"阿豪突然扯裂右手绷带，腱鞘炎的伤口渗出血珠。他盯着自己发抖的指尖，那是被九霄抓崩三路留下的烙印："我的马可现在转不出满大。"
空气凝成实体。林修然听见苏瑶咽口水的咕咚声，看见大壮后颈的汗浸透工装蓝布，闻到阿豪绷带上的碘伏混着铁锈味。窗外的暴雨砸在玻璃上，像青铜箭镞撞击龟甲。
"用老夫子。"大壮突然开口，钥匙扣的青铜刃割破掌心，"俺捆钢筋的手速，能卡住自毁前0.3秒的免伤缝。"
苏瑶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全息屏自动弹出三年前青训录像——大壮的老夫子被防御塔五次击杀，评分2.1。她的指甲陷进掌纹："但你的抗压..."
"那会儿俺满脑子是给爹娘砌新房。"大壮咧开龟裂的唇，钥匙扣的血在战术板晕开，"如今晓得，有些梁得先在腔子里立稳。"
阿豪把染血的绷带拍在数据图上："老子玩蒙犽，新版攻速刚好补手残。"血指重点在兵线曲线上，"自毁时的小兵跑速，正够触发狂热状态。"
林修然觉着戒指在发烫。父亲笔记的残页在脑内翻飞，除了三星堆纹还有潦草算式——二十年前防御塔原型算法的手稿。他抢过苏瑶的战术笔，在方案上画出三道咬合的弧："不是西一，是三环套月！"
苏瑶的呼吸骤急。笔尖划破纸张，墨迹像蚯蚓爬过旧疤。这个素来精密如机械的男人，手抖得像初次握枪的新兵。
"一环老夫子卡自毁缝，二环蒙犽吃双线，三环..."林修然喉头泛起青铜腥气。他看见十七岁的自己在青铜局，用安琪拉反向闪现葬送五杀。
"三环给我。"苏瑶突然扣住他手腕。解下的红绳缠上战术笔，"王昭君的冰冻，能凝住自毁余波。"
电子钟跳向03:00。大壮蹲在角落啃冷包子，碎屑落在母亲的照片上；阿豪对着摄像头调整蒙犽走位，腱鞘炎让拇指抽搐如濒死的鱼。林修然摸出父亲最后那页笔记，血渍盖住的算式突然清晰——正是防御塔自毁的原始方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