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隔着展柜玻璃抚摸那块血沁古玉时,身后传来雪松混着铁锈的气息。男人修长的手指与她影子重叠,展柜里的古玉突然泛起荧光,映出他颈间兽牙项链的轮廓。
"它等了您七百年。"自称陆昭的男人贴近她耳畔。苏晚锁骨处的豹形胎记骤然发烫,那些纠缠她二十年的梦境在此刻清晰——烛火摇曳的喜房里,盖头下的新郎长出獠牙,喜秤挑开红纱的瞬间,鲜血溅上龙凤喜烛。
当夜暴雨倾盆,陆昭的舌尖扫过她胎记时,苏晚听见了山林的呜咽。他后背浮现金色斑纹,在雷光中汇成古玉上的兽面图腾。纠缠的肢体间,苏晚的指甲缝渗出血珠,陆昭贪婪地舔舐,瞳孔缩成两道竖线。
老宅床底的红木箱里,苏晚翻出件褪色嫁衣。金线绣的豹眼在月光下转动,前襟血渍突然漫延成新嫁娘惊恐的脸。铜镜里浮现陌生场景:穿喜服的自己踉跄奔逃,身后野兽的喘息喷在颈间,合卺酒泼洒处燃起青色鬼火。
陆昭悄无声息出现在镜中,手指穿透镜面按住她手腕:"夫人又想逃婚?"苏晚的腕骨发出脆响,疼痛唤醒更多记忆——被利齿撕开的脖颈,兽爪剖出尚在跳动的心脏,喜床上铺满沾血的桃枝。
"这是第七世。"陆昭舔去她额角的冷汗,婚书从袖中滑落,泛黄纸页上每个苏晚的名字都浸着血渍。最末一行墨迹未干,生辰八字正是她今日的日期。
血色月轮升起时,苏晚被玄铁链锁上祭坛。陆昭褪去人皮露出豹首,金毛覆盖的躯体布满陈旧伤疤。他衔着青铜匕首划开苏晚衣襟:"饮过七世至爱之血,我就能永驻人形。"
祭坛下的玉石阵列突然爆出强光,历代苏晚的怨灵从血沁中爬出。第一世的新娘折断兽牙刺入他右眼,第二世的巫女洒出混着经血的朱砂。苏晚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陆昭心口——那是前世她亲手种下的噬心蛊。
兽吼震碎琉璃瓦,陆昭在月光下化作白骨。苏晚吞下那颗跳动的内丹时,腹中传来利爪抓挠的剧痛。医院产房里,护士尖叫着接生出浑身金斑的男婴,他掌心攥着半枚兽牙,产房窗外闪过带伤的豹影。
十年后苏晚的珠宝展上,血沁古玉被雕成母子豹。穿高领毛衣的少年驻足凝视,颈间兽牙项链泛着寒光。闭展时清洁工发现,所有玉雕的眼眶都蓄满血水,展墙留下带泥的爪印,一路延伸向苏晚独居的别墅。
苏晚回到家,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夜里,她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野兽的低吟。她小心翼翼地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来到了地下室。地下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丝诡异的光。
苏晚缓缓推开门,只见那少年正站在地下室中央,周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身上的金斑闪烁着光芒。“母亲,你以为吞下内丹就能摆脱我吗?”少年开口道,声音竟与陆昭有几分相似。
苏晚惊恐地后退,此时地下室的墙壁上突然涌出无数怨灵,正是历代苏晚的怨灵。她们齐声喊道:“苏晚,别再心软,这是他的阴谋!”苏晚咬了咬牙,想起前世的痛苦,她从怀里掏出了剩下的半枚兽牙。就在少年扑过来的瞬间,苏晚将兽牙刺进了他的胸口。少年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了一缕黑烟消散。而那些怨灵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渐渐消失。苏晚瘫坐在地上,心中明白,这场跨越七世的恩怨,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