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黑色绸缎,紧紧包裹着大地,沉郁得化不开。
敢死队在夜色的掩护下,在山间迂回绕行,巧妙地避开了日军的耳目,来到了日军重炮阵地外围的悬崖上。
阵地上灯火摇曳,数十门重炮披着黑色的炮衣,整齐排列,犹如一群凶残的远古巨兽,恶狠狠的凝视着远方。
一支巡逻队正朝着重炮方向走去,刺刀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着瘆人的寒光。
刚子紧贴在地面上,眼睛盯着下方的重炮阵地。
半晌,他低声说道:“团长,鬼子的弹药车就停在山崖下那块空地上,一共24辆,左边还有5辆三轮摩托和2辆铁王八。这里没有多少鬼子,我看一个冲锋就能拿下。”
张不器微微颔首,扭头看向山猫:“山猫,鬼子的火力配置都摸清楚了吗?”
山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团长,火力都集中在山坳缺口处,其他地方比较薄弱,只有一挺92式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
“现在部署作战任务。”
“六子,你负责打掉鬼子的火力点,压制鬼子的警戒部队。”
“是”
“富贵,战斗打响后,你要立即打掉探照灯,并掩护突击组行动。”
“是”
“刚子,你带一组从左侧悄悄潜入;山猫,你带二组从右侧迂回过去;我亲自带三组从正面进攻。”
“三个突击组要以最快的速度夺下弹药车,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炸掉鬼子重炮。”
“明白”
“好。大家分头行动。”
茫茫的夜色下,敢死队员们如灵巧的猿猴,顺着绳索,动作轻柔的攀下绝壁,悄无声息朝着弹药车摸去。
张不器紧紧握住刺刀,身形轻如鬼魅一船,悄无声息地逼近日军暗哨,从后面猛地将其扑倒,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捂住鬼子的口鼻。
只见寒光一闪,暗哨的咽喉出现一条血血,挣扎几下,一命呜呼。
张不器率领第三组队员摸到离铁丝网五米远的地方,向两名队员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两名队员立即匍匐到铁丝网前。其中一名队员从腰间掏出一把大铁钳,另一名队员双手扶住铁丝网,只听“咔嚓咔嚓” 几声轻响,铁丝网被铰开一个大洞。
趁着探照灯扫过的间隙,张不器右手猛地一挥,第三组队员们如离弦之箭,一跃而起,穿过铁丝网,朝着鬼子的装甲车狂奔而去。
一名队员冲到鬼子装甲车前,脚下猛地一蹬,纵身跳上车顶,双手迅速掀开圆盖,将一枚手榴弹扔进车内,随后跃到地面,就地一滚,躲到了一旁。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鬼子的装甲车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另一辆装甲车也被队员炸毁。
李富贵是全军顶尖的神枪手,他的心理素质和眼力都十分出众,一手枪法更是出神入化。
此刻,他趴在一处隐蔽的高地上,眼睛紧紧贴着瞄准镜。
听到爆炸声后,他果断出手,一颗子弹带着呼啸声从枪管中极速射出,瞬间划过100多米的夜空,精准地击碎了岗楼上的探照灯。
“啪啪啪”,又是几声清脆的枪响,重炮阵地骤然一暗。
一个鬼子军官慌慌张张地从帐篷里跑出来,军装也没来得及穿,手里挥舞着南部式手枪,嘴里“哇哩哇啦”地大叫着。
他上身的白色衬衣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扎眼,就像一个醒目的靶子。
突然,一颗子弹带着死神的问候极速射来,鬼子军官的眉心瞬间出现一个血洞,身体向后一仰,首挺挺地栽倒在地。
半年前,为了增强特务团的火力,张不器不惜自掏腰包,花了500大洋从兄弟部队那里把神炮手吴六子给挖了回来。
此刻,吴六子迅速调整好迫击炮的角度,精准地打出一轮集速射。
那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挨个朝着鬼子的火力点飞去。不到五分钟,鬼子的轻重机枪全部哑火。
与此同时,刚子和山猫也同时发动了攻击。队员们如下山猛虎,闪电般冲向弹药车。
无数的子弹带着尖锐的啸声从队员们身边高速掠过,不时有人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军装。
尽管遭到了鬼子的猛烈阻击,但队员们决死冲锋的势头丝毫不减,仅仅十几个呼吸就成功突破了鬼子的防线,夺取了所有弹药车。
“全体上车,立即向重炮阵地发起攻击。机枪、迫击炮掩护!” 张不器扯着嗓子大声命令道。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两人一组,快速钻进弹药车驾驶室。
小东北熟练地将两根电线一搭,卡车随即发动起来,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他哽咽的说道:“爸妈,大姐!小虎为你们报仇了。你们要在天上保佑我!”
说罢,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卡车伴着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一头愤怒到极点的公牛,发狂般向鬼子重炮阵地冲去。
坐在副驾驶的队员掏出一捆炸药,果断拉着引线。引线冒着青烟,发出 “呲呲” 的瘆人声响。
“小东北,有这么多鬼子陪咱哥俩一块上路,够本了,哈哈哈!”
队员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冲锋枪,朝着鬼子猛烈射击,掩护弹药车冲锋。
张不器见刚子坐上了第三辆弹药车司机的位置,他急忙从身边一个战士手中抢过炸药包,快步跑到车前,伸手拉开了车门。
正欲上车时,突然,一个黑影快速袭来。
张不器的一只脚己踩到驾驶室下面的踏板上,身体处于悬空状态,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睁睁地被黑影一脚踹飞出去。
等到张不器从地上爬起来,弹药车早己朝着鬼子重炮阵地呼啸奔去。
“哪个狗日的踹的老子,诶呦,他娘的,这一脚还真有劲!”
张不器心里腹诽道。不过,他心里清楚,这是弟兄们不想让他冒险。
十辆弹药车就像脱缰的野马,高速冲向日军重炮阵地。
鬼子们见状,大惊失色,慌乱的进行阻击。雨点般密集的子弹射向弹药车,打在车上溅出一道道火花。
前进中,不时有人中弹,鲜血染红了军装。
虽然队员们负伤了,但是双手依然紧紧握着方向盘,脚下死死地踩着油门踏板,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六子,给我敲掉那挺重机枪!”张不器一边握着机枪扫射,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轰隆,轰隆。”随着几声炮响,鬼子的轻重机枪瞬间哑火。
“打得好,六子!要是今天能活着回去,老子请你喝酒!”
这时,张不器看到一小股鬼子跃出掩体,迎面向弹药车跑去。
“火力掩护,拦住接近弹药车的鬼子!”
“哒哒哒,哒哒哒。” 张不器连续扣动扳机,打出一串长点射,将五六个鬼子送回了老家。
“子弹,谁那有子弹?”张不器打完最后一个弹匣后,朝周围大叫道。
“团长,我这还有一个!”一个战士将捷克式轻机枪弹匣扔了过来。
张不器迅速换上枪匣,瞄准前方,继续进行火力压制,每扣动一次扳机,就收割一个鬼子的生命。
“一秒、两秒、三秒、西秒、五秒........”。短短十几秒的突击时间,在张不器心里却犹如一辈子那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