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鹤亦垂眸看着她那双盈盈含笑的眼,“那么中用做什么,服侍好孤就够了。”
中用了,就跟旁人没什么区别了。
沈春颐听了,低低一笑,眼角眉梢皆是娇媚,哪里还有半分哭意。
“那,妾身伺候殿下歇下可好?”
沈春颐的声音婉转动听,却又柔情缠绵。
商鹤亦怎么能拒绝。
“好。”
沈春颐凑近了些,解开他的外袍衣带,玉指纤纤,触及他胸膛时却忽地顿住。
商鹤亦眸色一深,正要将她拥入怀中。
谁知沈春颐却抬手轻按住了他的胸口。
“殿下可还记得,上回说要教妾身书画的?殿下不会是说了不算吧?”
她突然的转折让商鹤亦有些出乎意料。
他怔了一瞬,随即失笑。
“这会儿还惦记着这事?”
“自然记得。殿下可是君子,一言九鼎,不可失信。”
“商鹤亦挑眉看她,抬手捏住她下巴,将她拉近,“伺候孤就这么心猿意马的?”
沈春颐被他捏着下巴,仰着脸看他,“殿下误会了,妾身可是很专心的。”
说罢,她抬起手,指尖滑上他的肩,又顺势下滑,在他胸口上勾勒出一个圈,又一个圈。
“夏日夜短,今夜又月明风清,殿下,莫要辜负了好时光呀。”
她那声“呀”字尾音微挑,听得商鹤亦笑出声来,“你这张嘴啊。”
“讨殿下欢心,难道不好吗?”
“自然好。”
语落之间,他己将人打横抱起,往榻上压去。
*
“沈承徽,撑住啊!”
“这可是从前宫里头娘娘们助孕的法子,能不能早些怀上皇嗣,全靠您这一口气了。”
沈春颐此刻费劲的倒立在床榻上,手肘支撑,双腿靠在床柱上,整个人血往上涌,脸涨得通红。
丹蕊己经能起身了,沈春颐让她多歇几日,可她不听,非要来跟前伺候。
这会给沈春颐擦着汗,虽然说是瞧着心疼,但也知道,这苦吃了,日后都是福了。
“嬷嬷,我真的不行了。”
她连声音都颤巍巍的,眼看着就要倒下来了。
话音刚落,她身子一个不稳,便“咚”地一声摔在了床褥上。
辛嬷嬷和丹蕊赶紧将她扶起。
沈春颐大口喘着气,虚弱地抬手扇风,“热死了,快,再添些冰块来解解热。”
丹蕊一听,正要起身去取冰,却被辛嬷嬷一把拽住。
“不可!”
辛嬷嬷脸色一正,手一抬挡住去路,“女子属阴,夏日贪凉会误了体内气血,娘娘们若是想要早些有孕,入夏都不近冰块的,屋子越热越好,助阳气。”
沈春颐“唔”了一声,仰倒在床榻上,“我看我阳气都升到天灵盖了。”
辛嬷嬷端来一盏茶,笑眯眯地递上,“沈承徽,喝点茶吧,这是老奴在宫里头学的茯苓山楂茶,通经络,化淤脂,可是好东西。”
沈春颐狐疑地瞄了一眼茶盏,汤色发褐,还飘着苦味,看着就不好喝。
可对上辛嬷嬷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小心地抿了一口。
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她便眉头紧皱,撇了撇嘴。
“嬷嬷,这里头还放了什么?怎么这么苦?”
“都是些不打紧的好东西,甘草、黄芪、杜仲、红花.......这些可都是为您好。承徽得咬牙喝下去。”
沈春颐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丹蕊,丹蕊却一脸同情地低头擦汗,避开她的视线。
“姑娘忍忍,子嗣要紧。”
偏偏辛嬷嬷的眼神太过慈爱,沈春颐实在拒绝不了。
喝就喝,为了子嗣。
沈春颐喝下最后一口药茶,苦得首打颤,但想到子嗣,又咬了咬牙,眨着泛泪的眼。
“我还能撑一盏茶!”
沈春颐日日都要受辛嬷嬷的磋磨,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江公公来她这带她回侯府,思量着是不是太子公事太多,将应过自己的事忘了。
再想想那日太子才说过,嫌自个不去找他。
要求人办事,总不能空手去。
沈春颐索性用枳果干做了糖水,才去了浊园。
“见过沈承徽,这会薛奉仪正在里头伺候呢,沈承徽稍等,容奴才去通禀一声。”
“多谢江公公。”
沈春颐探着脑袋去听里头的动静,是她来得不是时候了。
没多时,江公公便出来了。
“沈承徽,请吧。”
商鹤亦听着沈春颐来虽说算不上欢喜,却也有些意外。
看来她是将那日他说的话听进去了。
可薛氏就有些不欢喜了。
上次那事虽说是沈玉芙身边人所为,可那香囊却真真是沈春颐给她的,若说厌恶,便是连带着沈春颐她都厌的要命。
“见过太子殿下。”
商鹤亦放下手中汤匙,看向她,“起来吧。”
见沈春颐起身,薛氏朝她福了福身子,“沈姐姐瞧着比那日气色好多了呢,定是殿下疼爱姐姐,给姐姐送去了不少好东西,妾身好生羡慕。”
商鹤亦见沈春颐始终低着头,便想起她其实有些不善言辞、虚与委蛇,薛氏这番话,她应当是不知道怎么回的。
可沈春颐低着头,就是在等太子替她开口。
这话她难回,索性让太子替她回。
“她平日里喝的都是些苦汤药,你有何可羡慕的,孤记得库房里头有几匹新料,一会让人给你送去。”
得了赏,薛奉仪也就没那么在乎沈春颐是不是比她得宠了。
“是,那妾身就不扰殿下,妾身告退。”
薛氏走了后,沈春颐悄悄才松了口气。
这一幕,正好被商鹤亦看在眼里。
也难怪她成日里不愿意走出北苑,她不喜与人多言,若是碰上了,便免不了一番恭维,她又怎么会懂得应对。
说错一句话,再给自己惹了麻烦,那就不值了。
“手里拿的什么?”
沈春颐浅笑,走到桌案前,“妾身用枳果干做的糖水,不知殿下会不会喜欢这滋味?”
她说着,将瓷碗从食盒中端出来,放到了方才薛氏送来的莲子羹旁。
一个是在太子府日日都能瞧见的玩意,一个是太子从未见过的。
商鹤亦肯定是更喜欢后者的。
“孤一会尝尝,今日孤正好闲着,教你作画如何?”
“好是好,可......”沈春颐一副为难的样子。
商鹤亦以为她是不愿学。
“怎么?你不愿学?”
沈春颐连忙摆手,“不是不愿,殿下还是先喝了这糖水吧。”
说罢,她端起碗,递到他跟前。
“这糖水是用枳果干熬的,阿娘的方子,妾身怕放久了凉了,就不好喝了。妾身熬了许久的。”
原是如此。
“你这般急着让孤喝糖水,倒像是怕学画不成,孤会怪你。”
沈春颐咬了咬唇,小声嘟囔,“殿下教得再好,妾身也怕画得不像,丢人。”
“你倒也知羞?”
“妾身脸皮薄。”
商鹤亦摇头失笑,接过她手中的糖水,轻啜一口,“味道不错。”
清爽不腻,新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