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要开饭时,贾述一行人才兴高采烈的回来。姑老爷手里拿着几根药草,递给微娘说:“我们几人围着城转了一大圈,见人就问,有没有雷丸和使君子,都说没有听见过,只推荐得这几根药草,你看是不是?”
微娘接过来,仔细看看后,又放到鼻子边闻闻,摇头说:"不是。"
罗弦拉着她衣服转圈蹦跳着说:“微哥,我今天走了好多路,都一直不要背。我走在前,姑老爷和贾叔都追不上我。”
微娘赶紧夸奖:“哇,真行,我们小罗弦长大了,看看,脑袋都到我这里了。”她把手往面前比比。
罗弦欢快的跑向远远站着向他招手的吴妈。贾述看着微娘咧嘴直笑。
微娘看他笑的开心,也跟着笑了。经过昨晚共同收拾了王仁那个乌鸦嘴,微娘对他有了些许的好感。
这里小花高喊开饭,刚端碗,就见马六搀扶着黎小儿过来了,微娘赶忙放下碗,拿过去一小靠凳过去放在他身后。船工都没有见过黎离,围过来问东问西。黎离羞涩的低头不答话。
罗弦很懂事,把自已手里碗筷,只往黎离手上塞,“黎哥哥,你好久没吃饭了吧?今天有好多肉和鱼,你加油吃,吃完了,我又给你添。”
黎离接过,却不好意思往嘴里刨。
马六在边上说:“黎小弟感觉好多了,他说自已能够自理了,成天在屋里窝着不是个事,想出来走动一下。”
微娘赶开围着的众人说:“黎小弟自小体弱多病,窝在家里不太结识人,一时不能适应人多的场合,我们都走开些,让他自在的呆一会儿。”
说着也走去和小花一边说笑去了,只剩马六和罗弦看着黎离,三人端着碗对着吃饭。
微娘看罗老板和姑老爷扶着船舷说话,就扯了下小花衣袖,一起过去问:“东家,我们今天见那托儿好卖力。也没见你出去,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呢?我们戴上那眼镜都觉头昏眼花,偏他蚊虫眼泪都看得见。”
“什么托儿呀?我没找托儿,谁知那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罗老板诧异的回答。
姑老爷好奇的问清楚了原委,笑着说:“这世上是有这种天赋异禀之人,机缘凑巧时就像唤醒了他前世的记忆,其中自有他的缘分藏在里面。”
微娘听了若有所思:这鱼肠剑是不是自已前世的缘分呢?
小花看她半张着嘴,用筷子从空碗里往嘴里刨空气,像个呆子一样,尴尬的笑着把她拉走了。
黎离胃口奇好,罗弦不停的给他夹的菜,在碗里堆成了尖尖。黎离几口就全部吃完,满足的咂巴着嘴,还想递碗给马六再装,被微娘过来止住说:“一次不能吃太多了,肠胃刚刚才疏通,还很弱的,要慢慢养些日子。”
她表情严肃,声音略高,众人都有些紧张的盯着她看。
微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去交待马六,要他带黎离绕船走五圈才能停下,以促消化。马六牵着黎离一边走一边“哎、哎”的答应。
罗弦跟着他俩,一时前一时后的飞跑,兴奋异常,他终于有了一个需要自已关照的小伙伴。
黎离也渐渐自在,不那么拘谨了。他难以控制自已内心的喜悦,脸上有了一丝红润。眼前是他十几年生命里没有见过的全新世界,他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微娘看他脸上笑着,眼角却泪光闪闪。
看看天色已晚,罗老板想着今天生意没有做成,不如明天再待一天,就招呼早早歇息,明日好早起。大家随即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一早,几人又要把昨天拿回的货物搬去原地放好。
今天一行人多了小花和贾述。
小花百般讨好王师傅,天没亮就把中午的所有食材准备好了。王师傅只需比他平日做的事多了一项:抽空要去添一把柴火,他也不是很愿意,嘴里不停的唠叨,又禁不住小花死乞白赖的软磨硬泡,才瞪了她两眼,勉强答应。
小花看他那油盐难进的模样,气得心里直骂他“老鬼头”,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此时,一行人正赶路。贾述瘸着腿,提着一个较轻的小筐子,边走边问:“王仁兄,你昨晚换下的衣服,奇臭无比。我边洗边吐,连早饭都吃不下,现今还在恶心。”
他连着干呕了两声,用手上下抚摸胸口,“是怎么了呢?拉屎到裤裆了吗?吃多了拉稀了吧。请微哥大夫给你开一点药呀。我不管喔,这一次得算三天。我回去得划掉三个格。”
王仁一声不吭快步走到前面去了,几人偷笑不止。贾述追着问笑什么,马六就把昨天王仁掉进了粪坑里的事讲给他听了。他绘声绘色,边说边笑,好像自已亲眼目睹,几人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哇,打架那么勇猛的王仁大哥,可以当之无愧的被称为‘茅坑勇士’了。”
王仁心里不爽,到街上时,把自已挑的一担货背对着他们摆放,一放下就向走过的路人吆喝起来。路人纷纷围了过去。他不一会儿就卖完了。就转身给东家说:“有些着凉,想先回去休息了。”
罗老板知道他孤立难受,点头同意了,并交代他回去喝一碗姜汤,好好睡上一觉,不要多想,王仁答应着悻悻而去。
临近午时,看看人迹渐稀,该散场了。虽然还余得些货物没有交易完,但也还算正常。罗老板开口叫大家收拾起来回家。
几人刚收拾得整齐,挑抬着起身准备走,就见那边一男一女往这里飞奔而来,两人一起喊:“哎嗨,昨天那位好心小兄弟,等等、等等。”
几人全部放下东西看向他俩,小花低声问微娘:“那个宝物是他们给的吗?”
微娘点头时,那两人已气喘吁吁的站在微娘面前。
那男人头上还是黑环围绕,只是比昨天淡了很多。
他不等站稳,就伸手去解腰上裤带。一堆人呆头呆脑的看着他宽大的黑色灯笼裤,提心吊胆的怕它突然掉下来。
微娘转头去看他娘子,那女子已不复昨日病态,正抿嘴笑着看她相公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