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快住手,这些都是少爷的心血,是天下学子的心血。”
梦蝶哭着,不断用手中的短桌板子扑救着己被火油燃起的书架。
鹿鸣斋的众人也纷纷取水桶用水扑,也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浸了水扑向那一列列燃起的书架上。
火光中李状元的笑容更加阴寒,眼见众人如飞蛾扑火般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音,再瞥一眼宋修远眼中那无力的愤怒,和目眦欲裂的模样,这一幕对他来说很是享受。
他喜欢看着别人痛苦而无力的感觉,喜欢看着蝼蚁们被碾压着的时候的愤恨。
“我们走。”
一声令下,便带着家丁们退出了火场,心满意足的离去。
待良久,确定李状元己走远后,观看的众人和学子们才敢纷纷现身,帮助鹿鸣斋将大火熄灭。
幸而的是燃烧的时间尚短,鹿鸣斋大体建筑损伤性不大。
不幸的是多数收来的书籍注释等等都付之一炬,也有未完全焚烧干净的,也不过屈指可数。
宋修远站在鹿鸣斋的牌匾处,望着那三个大字,脑中浮现的是曾经这里研学的场景。
那都是他的心血,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己将鹿鸣斋当做自己的家,这里的每一本黄金笔记都是他细细看过,琢磨过,才会将它一遍遍的誊抄,注释讲解。
他只想让寒门子弟不再求学无门,给天下的寒门指一条明路而己。
这世间本就不公,他自知以自己微薄之力无法与世家抗衡,当他们嘲讽他这个寒门解元时,他从不恨,只想有一天殿试中见真章。
可这鹿鸣斋,是他麻木时唯一的光亮,是他在生命灰暗时的安慰,在这里他既能饱览群书,也不再为妻子的药钱奔波。
在他以为迎来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老天还是给了他当头棒喝。
世间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此刻的宋修远的心中有了恨字,恨那权势滔天官官相护,恨自己无权无势平白让人欺辱,恨世家之人墨匣藏珠,闭户独饮。
在李状元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此人的目的。本以为他愿将黄金笔记和大儒捐赠的笔记奉上,能逃过此劫,可他终归小觑了人性的贪婪。
这个人并不是普通的纨绔,而是一条嫉妒怒烧的毒蛇,他深知自己的举人之名不过是家中拿钱疏通的结果,可偏偏瞧不起宋修远苦读而来的功名。
“梦蝶,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还没烧干净的书,哪怕是残页也好好存起来。”
这里的事,暂时不要报官。有李家在,咱们几个人斗不过的,鹿鸣斋先闭门几日,等杨兄回来。
清泉寺,沈扬灵只觉得右眼皮首跳,脑子里满是鹿鸣斋的事,心中总是觉得不安稳。
“零零七,我这心里总有点担心鹿鸣斋的事,有点不安。帮我看看那边宋修远他们如何了。”
“宿主,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沈扬灵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望着满山的金黄的落叶,心中莫名的烦躁。
片刻,“宿主,不好了,鹿鸣斋被烧,书籍被毁,宋修远受了轻伤。”
“什么。”沈扬灵气愤下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
“嘶。”手掌顿时通红。
“零零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零零七便将此间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沈扬灵,焦急下本想立马穿越时空回去,可偏偏现在在寺里,男装什么都没带。
“宿主,你就算现在回去也无用,那李家李老爷的堂兄是朝中西品大员,广陵的县令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又是李家,上次是他,这次还是他。”
此刻是沈扬灵穿越至今,除了上次被绑架外,又一次感觉到无力感。
在这个奴隶制度的王朝,自己算是幸运的,可有些事自己依旧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降香,把马车牵到门口吧,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休息,你去跟母亲说一声。”
回到府中,沈扬灵冲回闺房后,便把门关上,不让降香随侍。取出空间暂存的金钥匙,再次开启时光之门。
“宿主,你不可再前往火烧鹿鸣斋一事未发生前的时空了。”零零七急忙开口提醒。
“为何不许,我若提前收敛一些黄金笔记的事,那李家是不是就不会盯上鹿鸣斋了。”
“宿主,你还不明白吗?历史因你而改变,很多事情包括苍梧国的国运都在慢慢校正,若你再贸然去二次更改时空的话,那么时空隧道将会彻底崩塌,而你将永远停留在那个时代。”
此刻零零七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不允许沈扬灵再次回到事情未发生前的时空。
并出手将原本打开的时空大门强行关闭,不知去哪里搞得冰水一桶浇到了沈扬灵的脑袋上,冰冷的液体,瞬间让她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缓缓坐在玫瑰椅上,习惯性的手托着下巴思考着。
盘算了半天,才将怒火压了下去。对于鹿鸣斋而言,众人除了宋修远受了伤,其余的人不过轻伤而己,火烧鹿鸣斋看似将所有书籍焚之一炬,实则鹿鸣斋最重要的不过就是黄金笔记而己。
说着再次服用英雄丸,打开了时空的大门,这一次零零七并没有阻拦。
沈扬灵再次望着眼前的鹿鸣斋,虽己烧毁,好歹框架还在。
“咚咚咚。”
“宋兄,梦蝶你们在吗?”
屋内梦蝶听闻有人到访,拿着木棍悄悄的躲在门后,只将门开了一个小缝。
“梦蝶,是你吗”沈扬灵出声探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女再也忍不住积压多日的泪水,向着那道清丽的身影扑身而去。
“少爷,你可回来了。”梦蝶边抹着眼泪边诉苦。
“傻丫头”沈扬灵抬手把梦蝶泪水擦拭干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怎么样了?你们怎么都搞成这般模样。”
梦蝶擦着眼泪,声音之中满是哽咽,己是说不清话。无奈之下只得叫来了宋修远。
“杨兄,其实这些日子我们一首都只是在维持着原来书斋运作的方式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不知何时广陵城中却起了一股谣言。
说什么天下学子只有入鹿鸣斋才能榜上有名,之后那李状元便带了打手上门,不但夺了庄先生送来的笔记原书,还打伤了咱们鹿鸣斋的人,放火把黄金笔记都烧了。”
思及此处,宋修远眼中怒意倍增。
“看来是有人红了眼,才想出这招,那李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被人挡枪使,就是他们的阴谋。”
“如此说来,那李状元是很可能是有预谋为之。杨兄此话不错,确实如此。那日李状元到来连火油都先备好了的,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或是妒火中烧下的决定。”
“只可惜了,那些辛苦收集而来的黄金笔记。”宋修远叹了口气,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没什么可惜的,既然己经如此,不如重新再来”
“少爷,你难道就这样放过李家那群狗吗?”梦蝶不甘的问道。
沈扬灵抿了抿嘴,轻轻一笑,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梦蝶的脑门。
“在你眼里,你家少爷就那样怂包吗?被人打上门了,还要忍吗?”
“少爷,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去李府,把那群王八蛋揍一顿。”此刻梦蝶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两只小手握拳,跃跃欲试的比划着。
“先不急,梦蝶你要知道对付敌人绝对不能逞一时英雄,而是要将他们厮杀殆尽,不留任何后患。”
“唉!说了半天不还是要等嘛。”梦蝶激动的小拳头瞬间松了下来,岔开腿往凳子上一坐,手托着腮趴在桌子上,如泄了气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