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大门，被林默亲手推开了。门外呼啸的冷风，卷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灌入大厅。
小莉瘫在地上，像个被抽掉所有骨头的布娃娃，看着外面的一切，瞳孔里只剩下绝望。
林默没管她。
他的视线扫过街道，快速评估着眼前的局势。
混乱。没有秩序，只有最原始的捕食与被捕食。
街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招牌，还在亮着，虽然有一半的字母己经熄灭，但在昏暗的末日背景下，依旧扎眼。
那里有食物，有水。
有活下去最基本的东西。
“起来。”林默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砸向小莉。
小莉没反应，依旧沉浸在世界毁灭的巨大冲击里，身体抖得停不下来。
林默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走过去，一把揪住小莉的衣领，硬生生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起来！”
“我……我做不到……林默哥……外面……”小莉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想死在这里？”林默的脸几乎贴到她的面前，那双属于死人的眼睛里，翻滚着极度不耐烦的暴戾，“还是我把你扔出去，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被那群东西撕碎是什么感觉？”
求生本能战胜了恐惧。
小莉猛地摇头，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跟在我后面，我走你就走，我停你就停。”林默松开她，语气不容反抗，“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动静，我就先毙了你。懂？”
小莉含着泪，用力点头。
林默不再废话，握紧了手里的沙漠之鹰，出了大楼。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贴着墙根，利用废弃车辆和垃圾桶作为掩护，快速朝着街对面的便利店移动。
体力药剂的效果还在。
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能量依旧在血管里流窜，强行驱动着这具身体的肌肉，让他的动作远比之前敏捷。
“嗬……”
一个穿着西装的感染体，从一辆侧翻的轿车后晃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林默脚步不停。枪口平移。
【砰！】
子弹精准地爆头。
他连看都没看那具倒下的尸体，拉着被枪声吓得一哆嗦的小莉，继续前进。
几十米的距离，硬是走出了几公里的感觉。
终于，他们抵达了便利店门口。
玻璃门碎了一地，门框歪歪斜斜。
“有人。”林默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店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男人粗俗的笑骂声。
是活人。
林默的眉头皱了起来。
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麻烦。
他示意小莉在门口等着，自己则像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贴着货架的阴影滑了进去。
便利店内一片狼藉。
货架倒了一片，食物、饮料、零食撒了一地。
三个男人正在疯狂地扫荡着货架上的东西。
一个光头，身材壮硕，手里拎着一根撬棍。
另外两个是黄毛和瘦猴，正把一包包的香烟和零食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里塞。
“妈的，老大，这回发了！这么多吃的，还有烟！”黄毛叼着根烟喊道。
“瞧你那点出息！”光头一脚踹在货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吃的算个屁！等会儿去旁边的金店看看！这世道，黄金才是硬通货！”
“嘿嘿，老大说的是！”
就在这时，瘦猴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门口瑟瑟发抖的小莉。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老……老大！快看！有妞！”
光头和黄毛立刻转过头，视线像黏在胶水上，死死地锁定了小莉。
那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欲望。
“哟，还是个干净的。”光头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碾了碾，脸上露出一个黄板牙的笑容，“小妹妹，一个人啊？外面多危险，跟哥哥们待在一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莉吓得脸都白了，一步步往后退，几乎要哭出来。
“别怕啊。”光头提着撬棍，一步步逼近，“我们又不是坏人。”
他的两个小弟，也嘿嘿笑着，一左一右地包抄了过去，堵住了小莉的退路。
绝望，笼罩着小莉。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这些人的眼神，比外面的怪物更让她恐惧。
“滚。”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货架的阴影里传来。
三个男人都是一愣。
光头循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
林默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里那把造型夸张的银色沙漠之鹰，在昏暗的店里泛着金属的冷光。
光头的瞳孔缩了一下，但随即，脸上又换上了那种混不吝的笑容。
“小子，吓唬谁呢？拿个玩具枪就想学人英雄救美？”他用撬棍指了指林默，“识相的，把枪和那妞都留下，老子可以考虑让你滚。不然……”
话音未落。
【砰！！！】
一声巨响，在狭小的便利店里炸开！
震耳欲聋！
子弹没有打向任何人。
它擦着光头的耳朵飞过，狠狠地轰在他身后货架的一瓶二锅头上。
【哗啦！】
玻璃瓶瞬间炸成粉末，辛辣的白酒混着玻璃碴子，溅了光头满头满脸。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黄毛和瘦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呆立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光头保持着前倾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滴混着白酒的冷汗，从他额角滑落，流过他僵硬的脸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右边耳朵的耳廓，火辣辣地疼。
那不是玩具。
那是真家伙！
林默面无表情，缓缓抬起依旧冒着青烟的枪口，对准了光头的眉心。
“我刚才说什么，你没听清？”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了三个人的心脏。
“听……听清了……”光头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恐惧，爬满了他的脸。
他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狠的，但没见过这么狠的。
一言不合，首接开枪。
那双眼睛，根本不像活人的眼睛，平静得可怕，看他们，就和看路边的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那还站在这里，等我请你们吃饭？”林默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不不不！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光头魂都快吓飞了，扔掉手里的撬棍，举起双手，一步步往后退。
“老大！”黄毛还想说什么。
“闭嘴！想死吗！”光头压低声音怒吼，狠狠瞪了自己两个不长眼的小弟一眼。
“滚。”
林默又吐出一个字。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便利店，连地上的登山包都顾不上了。
便利店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浓烈的火药味，和酒精味。
小莉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林默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恐惧，感激，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他杀了怪物，现在又用同样的方式，驱赶了活人。
在这个疯掉的世界里，他好像……也正在变成另一种“怪物”。
林默没理会她的想法。
他走到那三人丢下的登山包前，一脚踢开。
里面塞满了烟酒，还有几包方便面。
“废物。”他骂了一句。
他转过身，对着还在发愣的小莉命令道：“拿个包，装水，罐头，压缩饼干。所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还有电池和打火机。”
“哦……好！”小莉如梦初醒，赶忙从地上捡起一个空包，开始在狼藉的货架里翻找。
林默则提着枪，走到门口，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街道。
系统没有任何提示。
这说明，攻击活人，并不能获得能量点。
杀戮，只为了生存。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沙漠之鹰，然后重新望向那片被末日笼罩的城市废墟。
